蓮隱看著陌離裳遠去的身影,瀟灑如風,飄逸如雲,俊美極了。
這個出穀之路是唯一沒有瘴氣旋繞的一個路口,此時穀外已經一片綠油油的景象,脫去了冬日的銀裝,春風拂過大地,已經換上綠裝,雪也融化了,化為一道道清澈的小溪,走在路上都可以聽到小溪流淌的聲音。
陌離裳騎著馬,慢悠悠地從山林中晃過,她的背影在陽光的折射之下,顯得纖細而動人,縈繞著一層淡淡白光。
此刻的她,仿佛和剛剛入穀之時那個病重虛弱得快要死去的女人截然不同。
原來的她隱忍,內斂,緘默,此刻的她,驕傲,強大,淡漠。但是性情深處,還是一貫的清冷如月華,無邪如蓮。
薄唇緊緊地抿著,雙拳緊握,蓮隱看著騎在馬上,背對著他,仿佛知道他還站在這裏久久徘徊,望著她離去一般,陌離裳朝他隨意地揮揮手,兩腳一夾,便騎著追風離去。
追風是蓮隱選擇留下,陌離裳離開之時他送給她最後的禮物,一匹一直生活在仙穀森林中,有飛馬之稱的追風,追風自小和他一起長大,此時正是威風凜凜,英姿颯爽的時候,自己不能離開仙穀,也不必委屈了它,他把追風送給她,也是想讓追風跟著她,得到自由吧。
可是是穀外的光芒太過耀眼了,而蓮隱從來沒有感受過穀外清新的空氣,溫暖的陽光,此時突然有些奇妙的悲傷,目光也帶著淺淺漣漪。
待陌離裳的背影越來越遠,遠到最後,隻剩下一個黑點的時候,蓮隱終於回過神來,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
情不自禁的,他又想起了陌離裳問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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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最後問你一次,要不要和我一起私奔?”
蓮隱先是心頭一陣驚天的雀躍,她成功了,她沒有受傷,她完好無損。當他聽到陌離裳這句話的時候,他心中更是震驚,他以為她隻是隨口說說的,平日裏她說話那麼隨便,那麼吊兒郎當,他不確定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隻是一笑而過。
而她,竟然這麼認真地看著他,問他願不願意。蓮隱先是滿臉震撼愕然,接著又是心中仿佛一股熱流拂過,比他從火泉中泡了起身之時還要全身充滿力量。
可是,隨即,一種惆悵和失落在他的心頭蔓延!
最終,看著陌離裳平靜的眸子,蓮隱心中苦澀,還是搖了搖頭。
陌離裳看著他,淡淡一笑,點點頭,便轉身要走了。
蓮隱愣在原地,她連為什麼都懶得問嗎?
心中一慌,知道兩人從此可能再也不相見了,蓮隱急忙跑過去拉住她的手,陌離裳疑惑地轉過頭來看他,蓮隱白皙的臉紅得通透,看著她,支支吾吾半晌兒也說不出話來。
最後,在陌離裳淺如清風的目光中,蓮隱鎮靜下來,朝她溫和看去,輕聲道:“你出去闖蕩天下,自然需要一個坐騎……”蓮隱低下了頭,睫毛撲閃,目光如流水般悲傷,讓人說不出的動容,“這是我最後的心意了,你一定要收下,否則我一個人在這裏,一輩子都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