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夜裏的風還很涼,拂過臉頰依然如同刀割一般,可是經過了那個冬天寒冷的曆練,此刻早已下過地獄活過來的陌離裳仿佛絲毫覺察不到寒冷了。
用追風拖著破月,又來到了修煉時的山洞,在樹林裏找了一些雜草墊在山洞的地上,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在上麵,陌離裳就是這樣,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實卻比任何人都細心,不過打死她她也不會承認的。
把他放平之後,這才認真觀察到他滿身的傷痕,傷痕有深有淺,有些似乎留疤了,有些血幹涸了,有些似乎是今夜被追殺的時候新添上的傷,陌離裳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幾個月之前的自己。
傷痕累累,但是依然不願意妥協,依然保留著最後的自尊和驕傲。
現在在這個破月身上,她看到了這些,曾經的自己。
撥開破月散亂的頭發,借著月光終於看清了他沾滿汙穢的臉,他的臉算不上俊美懾人,不過卻樸實無華,濃眉大眼,古銅色皮膚,看得出是個經常走江湖的人,麵容有些滄桑,不過整體上讓人看上去有一種舒服的感覺,這樣的人,看著就像忠厚老實,認定了一個人便一輩子不會改變的那種。
想到這,陌離裳才勾起一抹動人的笑容,救了這樣的人也挺有趣呢。
在洞裏生了火,順便毫不客氣地剝了破月身上已經破破爛爛的衣服,露出他精壯有力,但是傷痕累累的上身,讓追風到附近有溪流之處用她削好的竹筒打了水來,追風不愧為有靈性的馬,咬著竹筒都能把水打來,慢慢地用他自己還幹淨的衣服幫他清理身上的傷痕附近的汙穢和血跡。
保持清潔才能讓傷口不發炎,得了破傷風啥的重病她可就管不了他了。
等陌離裳弄好這些之後,剛剛也被陌離裳吩咐出去找療傷的草藥的火鳳兒也嘴裏叼著藥草回來了。
陌離裳眼中一喜,自己果然很聰明,火鳳兒自小生活在仙穀中,又和精通醫術的蓮隱寸步不離地生活在一起,讓它去找果然沒錯。
摸摸火鳳兒的頭,算是感謝鼓勵它,火鳳兒也高興地和陌離裳親昵了又親昵。
如果讓陌離裳去找草藥,估計找回來的不但救不了破月的命,反倒加快腳步送他上西天了。
陌離裳結果草藥,委屈軒轅劍做了碾藥的石棒,把藥草在石頭上碾碎流汁,然後慢慢地幫他塗在傷口之處,在她敷上去的時候,雖然在夢中,但是因為疼痛破月依然條件反射地痙攣了一下。但是夢中的他依然緊緊地咬著牙,沒有發出呻吟。
陌離裳看著他,滿意一笑,自己果然沒看錯他,是條鐵錚錚的漢子。
敷完藥之後,看著他塗完了藥草的身子,那些藥草似乎隨時會掉下來的樣子,就在這時,夢中趴著不太舒服的他習慣性地想動動,幸好幅度不大,藥才沒有掉在地上。
陌離裳看著驚險的一幕,臉色微微緊張,看著臉色慘白,陌離裳再次站起身來,長歎一聲,自己真是欠他的了,無奈地撩起自己的一條水袖,一個大力撕下來,然後又扯成一條一條的的布巾,看著他依然偉岸的身子,勉強托起來,慢慢地幫他全都包紮上。
等陌離裳做完一切,額頭也起了密密匝匝的汗珠,看著天色,已經下半夜了,再過不久黎明破曉而來了。
看著地上髒兮兮的男人,還有濃濃的藥味,眼中閃過一抹厭惡,陌離裳拿起軒轅劍,飛身掠出山洞。
在林中飛掠了很久,終於找到一棵粗實的百年老樹。
陌離裳腳踏木幹,輕輕向上一掠,便飛到巨樹的半中腰,輕輕落在一個粗實的樹枝上。
盤腿而坐,明明是高空之中,又是在不平的樹幹之上,可是在陌離裳做來,就仿佛如履平地一般,那樣輕鬆,那樣的瀟灑自如,就這樣迎著風,輕飄飄地懸浮在空中。
跟著飛來的火鳳兒也輕巧地落在一邊,沒有打擾重新進入進階狀態的她。
此時的陌離裳靜坐在樹幹之上,是在測試《傲龍訣》第一層的力量,剛剛在殺死旭譚之時,她隻用了三成之力,沒想到被她操縱的風流便能化為利劍般見血封喉,殺人於無形。
在揮出第二劍之時她用了七成,因為要弄瞎二十幾個人的眼睛遠比殺死他們要難很多。所以多用了幾成功力,不殺他們不代表真的放過他們,隻是他們本來便無冤無仇,試試劍力也就行了,不用誤殺人性命。(眾人一陣冷汗黑線,烏鴉飛過頭頂,丫的,才試試就毀了二十幾雙眼睛,要真動手不就……)
待到第一縷陽光透過雲層鋪撒大地,透過重重枝葉落在陌離裳的麵容之時,雖然一夜沒睡,但是因為調整了體內真氣,運功了一夜的陌離裳卻絲毫沒有該有的疲憊,懶懶地迎著陽光伸了伸懶腰,火鳳兒也從她的頸窩裏探出頭來,昨夜有些冷,陌離裳身上又散發著熱氣,它一時受不住誘惑,便飛落到陌離裳肩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