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師叔,你為何要將自己的名諱……定為薛貞?”整件事,就像是理所應當一樣,臨到這個時候,愈發讓莫長安覺得一腳踏入其中,無法逃離。
薛貞這個人,分明是吳國一大妖道,在那之後的幾百年裏,薛貞一直名聲極差,是修仙人所不恥的蠅營狗苟之輩。
有後世之人曾對此論斷一二,薛貞當時定然是與皇後勾結,一個應允塗炭生靈,一個應允高官厚祿,兩相抵去,自是可以一賭。畢竟相較於庸碌一世來,當一個千古罪人也未必是件壞事。
可對於夜白和莫長安來,薛貞此人已然是史書記載,她曾以為,隻要她待著的時日夠長,薛貞便會出現,但怎麼也沒有想到,夜白會‘充當’薛貞,做一個千古罪人。要知道,此地雖是靈虛寶鏡,但一切因果循環,他若是成了薛貞,那麼這世上便再沒有第二個薛貞,哪怕是有,也再不是吳國的妖道薛貞。
就在莫長安百思不得其解之際,夜白眸光悠遠,淡淡道:“你可曾想過,或許你我的出現,是命中注定。”
“師叔……什麼意思?”莫長安一愣,有些轉不過彎來。
什麼叫做命中注定?如果是命中注定,那麼不就是意味著,無論如何,她和夜白……都會入這靈虛寶鏡一次。
想到這裏,莫長安眸光蹭然一亮,難以置信道:“師叔是意思是……你其實就是薛貞,薛貞就是你!”
她指的薛貞,不是史書上記載的,而是薛貞與夜白,從來就是一個人。隻是她二人入了靈虛寶鏡,篡改了吳國的曆史,至此吳國才有薛貞,才發生了一係列的事情!
“不錯。”夜白斂眉:“正是你想的那般。”
在入這靈虛寶鏡,見到虞笑的時候,夜白心中便隱隱有了幾分預感,畢竟薛貞二字,除了吳國曆史上的妖道之外,就是他認識的人。
“那薛貞是誰?”莫長安下意識問出口,心下也知道,薛貞定然是夜白熟識之人。
“九重上有太乙星君,他成仙之前,便是喚作薛貞。”夜白雲淡風輕,不緊不慢道:“他與我……有宿怨。”
莫長安:“……”
好了,這下算是真相大白了,原來薛貞是個與夜白有仇的仙人,所以他才一出口就是薛貞二字,想著借此給那太乙星君的名諱上,掛點兒‘彩’。
不過思來想去,夜白這狗東西也真是……記仇的厲害。隻是,不知是什麼仇、什麼怨,竟是讓夜白如此記掛?
莫長安正想詢問出聲,不料前頭傳來太監的聲音,一聲‘皇後娘娘到’,響徹雲霄,打斷了她接下來要問的事情。
……
……
鳳攆停下的時候,莫長安和夜白也跟著上前,虞笑似乎一早就知道他們躲到後頭,下了鳳攆時,便淡淡勾唇,道:“年輕倒是不錯的。”
她模棱兩可的了那麼一句,聽得莫長安摸不著頭腦,但夜白卻是知道,故而他隻微微頷首,表示回應。
虞笑對此,不隻一言,她很快抬起眸子,再揚起下巴的時候,已然回到了往日裏那慵懶而殺伐自如的皇後慕容氏,眼尾皆是輕佻冷厲。
她在宮婢的簇擁下,很快入了大殿,繞過偏殿,來到了吳幽的寢殿。
那被虞笑挑選的兩個貴人,皆是站的很遠,莫長安遠遠瞥了幾眼,雖看不清楚,但隱約可以看出,那兩個女子皆是美人胚子。
“皇後娘娘駕到!”
一聲宮人的傳喚,莫長安與夜白跟在一側,見著虞笑笑盈盈上前,鳳擺迤地,華貴而孤傲。
黑壓壓的一群人圍在吳王榻前,遮住了莫長安探究的視線。
“臣妾見過娘娘。”率先上前來的,不是旁人,正是方被虞笑恫嚇過的戚貴妃。就見她柔柔軟軟的施了個禮,拉著身側的景榮,道:“景榮,快給娘娘行禮。”
看得出來,自那日虞笑恫嚇過後,戚貴妃便對她有些敬畏的厲害,所以在方方麵麵,尤其禮數之上,她看得很是慎重。
然而,景榮雖年紀尚,但早已被寵壞了脾性,他素來以吳幽的寵愛為自傲,即便這會兒他母親要他行禮,他也仰著下巴,動也不動,很是倔強。
“景榮,快給娘娘行禮!”戚貴妃心中一驚,不由拍了拍景榮的肩膀,示意他快些動作。
“五皇子這是怎麼了?”虞笑揚眉,逡巡了一圈,見吳幽身側圍著幾個熟人,不由唇角笑意更濃:“是瞧不上本宮呢,還是……沒有回過神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