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這一瞬間,深處的藤蔓猛然如急雨一般,從四麵八方奔騰而來,朝著莫長安和夜白兩人衝去,一根又一根,頓時將兩人四肢纏繞,同時朝著反方向拽去。
“別鬆手!”夜白眯起眸子,長袖一揮,有淩厲的掌風拂麵,斷了莫長安四肢的藤蔓,緊接著,他緩緩一擺手,牢牢纏繞著他四肢的藤蔓,也跟著一晃斷裂。
可即便如此,莫長安和夜白也沒有鬆一口氣,耳邊傳來一陣呼嘯而戾氣深深的響動,莫長安眯起眸子,冷聲道:“看來不會這麼簡單!”
她話音一落下,頓時有更為瘋狂的藤蔓,自四麵八方一湧而來,那磅礴的氣勢,宛若吸血的蝙蝠一樣,黑壓壓一片,讓人逃無可逃。
夜白頓時將莫長安拉入懷中,這樣的環境之下,哪怕是被纏繞,他也決計不會讓莫長安離開自己的身邊,一旦離去,其後果不堪設想!
莫長安顯然被夜白的舉動撩撥的心弦一緊,但如今的時候,她根本沒有功夫細想,隻即便被拉入懷中,她也沒有像個不諳世事的姑娘,反而速度極快的揮舞著利刃,朝著觸近的藤蔓揮舞過去。
無窮無盡的藤蔓,就像是殺不死的怪物一樣,斬斷一根便緊接著有另外一根撲麵而來。
“這樣下去不行。”莫長安擰著眉梢,道:“我們必須要去樹根處斬斷源頭,否則依著這藤蔓的修為,恐怕是累死我們也處理不掉!”
顯然,莫長安的想法與夜白一樣,可如今他分身乏術,一手要護著姑娘,一手要斬斷衝過來的藤蔓,根本沒有精力再去深處解決。
“師叔是顧慮我?”莫長安也不傻,見夜白一時間沒有回複,頓時明白了過來。
下一刻,就見她猝不及防的推開夜白,沉聲道:“師叔快去,我撐一會兒!”
“不行!”夜白一把握住她的手腕,琥珀色眸底仿若染了煙塵,濃霧彌漫:“你必須跟著我!”
他知道,這些藤蔓吸食人的精血太多,如今修煉成精,定然是要將莫長安拖走,而莫長安現在根本沒有修為傍身,她隻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姑娘罷了,夜白根本不可能放任她一人離去。
“師叔,再這麼下去,咱們兩個都是要死的!”莫長安咬牙,手下動作卻是不停:“我能撐一會兒是一會兒,你務必要早去才是,否則等到你也筋疲力竭了,我左右也是一死!”
誠然,莫長安很感動夜白的生死相隨,但現在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她隻是一個普通人,所以要靠的隻是夜白一人!
“不行!”可這一次,夜白也是一樣堅決,就見他眼尾淚痣灼灼,如妖似魔:“要去一起去,我過會護著你,至死也會!”
他曾過,今後莫長安便由他護著,那句話,縱然莫長安已經忘了,但夜白卻並不是隨口一言,他過會護著她,便就是會護著她,哪怕這代價是……身亡!
這是生平頭一次,夜白覺得心中清明無比,他從來清冷不屑凡塵,可紅塵滾滾,無論佛海如何,一旦他踏入其中,便是清醒著沉淪,也在所不惜。
“你這人……”莫長安很想夜白意氣用事,可觸及那雙即便黑夜如斯,也依舊耀眼深沉的眸子時,她忽然不出話來。
好半晌,她才歎了口氣,下意識往夜白身上靠去:“罷了,要死一起死好了,有師叔作陪,我到了陰曹地府,也可以混吃混喝!”
她著,便反手握緊夜白的手,眼底堅定而鎮定。
其實她明白,夜白於她來,又怎麼不是重要至極的呢?畢竟她這樣怕死,怕到哪怕是摔傷了一個口子,也要嗷嗷大叫。
可如今,千軍萬馬在前,她忽然發現,隻要有夜白在,她滿心的畏懼,驟然消失無蹤,隻餘下平靜與心安,讓人詫異。
“好!”夜白點頭,一手拉著她,頓時朝著更深處而去:“做好準備了嗎?”
做好準備,來一場殊死搏鬥!
莫長安聞言,會心一笑,彎唇:“自然。”
她隨著夜白,一步一個腳印,朝著更深的暗處,邁步前去。
……
……
莫長安與夜白,生死博弈,而在此之外,戚貴妃還拉拽著景榮,整個人愣在原地。
“憑什麼?”虞笑忽然眯起眸子,冷冷扯出一個笑來:“戚姬,這是你欠本宮的,你這是憑什麼!”
那瘋狂滋生的恨意,就像是蝕骨的毒藥一般,就連滿心委屈與憤恨的戚貴妃,也忍不住為之顫抖,忘乎所以。
“我……我何曾欠過你什麼?”她咬住唇瓣,眼底劃過一絲驚慌失措,麵上卻還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