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之中,男子低沉而陰冷的嗓音響起,帶著一股嘲諷之意,緩緩傳入少年的耳中:“看來你是很閑的,我當你該是忙於應付那兩人才是。”

他指著的兩人,自然是夜白與莫長安無疑,聽得黑暗中的兩人直直對視一眼,各自眸底複雜。

這神秘之人,果然是認得他們二人的,但在這靈虛寶鏡之中,究竟還有誰是出乎意料的?

就在夜白與莫長安兀自陷入沉思之際,那頭少年已然開口,語氣帶著三分惶恐,七分倔強:“怎麼是你?你來做什麼?”

他認得眼前的中年男人,八字胡、朗星月目,一襲白衣被他穿的儒雅而溫潤,隻一眼便令人印象深刻。

“怎麼不能是我?”那男子微微一笑,顯然沒有意識到莫長安和夜白的出現:“我先前不是告訴過你,你若是殺了莫長安那妮子,我便放過你一命,可你若是做不到……我自是要來取你的命的!”

他冷冷一笑,縱然眸底殺機隱約,還是讓人看著很文雅,就像是那些個凡人的秀才子弟,人到中年依舊氣質溫潤。

“你……我的確按照你的去做了!”少年脖子一縮,下意識辯駁:“但奈何那姑娘術法太高,我根本敵不過她分毫!”

這話並不是他為了保命而信口雌黃,昨日莫長安突破了封印,便術法高漲,仿若談笑之間就可將他整個內丹撕碎一樣,那般強烈的氣息,豈是他樹妖抵擋的住?

“你按照我的去做了?”男子狐疑道:“那怎麼我還見著她活蹦亂跳的四處遊走?”

按道理,依著莫長安如今在靈虛寶鏡中被禁錮的現狀,根本不可能有所謂的仙法抵抗,更何況是與千年樹妖為敵?

“她可是九尾赤靈狐一族!”少年脖子一梗,顯然底氣十足:“你又不是不知道,九尾赤靈狐一族,乃是上古神獸,她就是勾勾手指,我一個樹精也抵擋不住的。”

著,他看向中年男子,頗有幾分苦口婆心:“我勸你啊,還是打消那份心思罷,她那人可是不好惹,若非我還留有一手,早就死在她手裏頭了!”

一想起莫長安那涼邪的眸子,少年便忍不住要打一個寒顫,起來也是奇怪,那姑娘看著軟軟乎乎,笑起來也是甜膩膩的,就如同尋常凡間女子一般,可偏生主宰殺伐的時候,卻是那麼犀利而冷漠。

“九尾赤靈狐?”神秘人哈哈一笑,搖頭道:“什麼九尾赤靈狐,她就是個雜種而已,看來你是順利解開她的封印了……”

他意味深長的笑了起來,眸底不再溫和,反而透著一絲詭異的光芒,誰也不知他心中究竟在想什麼。

可那句‘雜種’還是讓夜白眉梢一蹙,若是不在這靈虛寶鏡之中,他會毫不猶豫的殺了那人……他心中想著,眉宇之間便浮現一絲冷厲,落在莫長安的眼底,就見她無聲彎唇,拽了拽夜白的衣角,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對於旁人對自己的辱罵,其實莫長安不是無動於衷,而是已然成了習慣,她年少時四處顛沛流離,既是都做過乞兒、偷兒了,什麼樣的難聽話沒有聽過?

隻是如今,不能輕舉妄動,唯恐打草驚蛇,平白丟了這個網。

夜白見此,無聲頷首,心下也不知道,這會兒並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畢竟今日這局,可是他和莫長安都為之期待的一場。早在少年槐樹提及洞穴的時候,他們便想著借此引出背後神秘之人,那人如此信誓旦旦,想來是會親自確認少年是否按照他所威脅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