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國的城,熙熙攘攘,與吳國大為不同的是,秦國民風淳樸,不如吳國來的奢靡而豔麗。
故而,乍一從瑰麗多彩的吳國來到秦國,三七便有些不太適應,尤其秦國的食物多是鹹食,與吳國較為甜糯的味道,大相徑庭。
客棧內,三七捧著臉,對著一桌食色極差的飯菜,忍不住長歎一聲:“唉,我這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呢,怎麼這裏的東西這麼難吃?”
“長身體?”殷墨初手中折扇一擺,戲謔道:“你堂堂一隻龍,怎麼還要靠著凡間的吃食來長身體?”
“沒見識的鄉巴佬!”三七回頭,冷淬一聲:“我們仙人長身子,除了平日裏的仙果喂養之外,自是要依著心情而定。心情好呢,自然通體舒暢,這間接呢,便是促進仙體的長成。如今這些吃食讓我食不下咽,那自然便影響了我的心情,一旦我心情不好,這身子骨也就會跟著不好,你難道沒有關係?”
三七著,臉色無比正色,看的一旁莫長安忍俊不禁,深覺好笑。
哪裏有這等子法?即便她不是神仙,也知道三七不過是胡謅,畢竟若是心情都能影響成長,那麼多少妙齡少年少女心中煩憂,豈不是一輩子都長不高了?
“三七,你這可是看爺了啊!”殷墨初聞言,哼聲道:“爺雖然不是什麼神仙,但好歹出自修仙門派,見過的仙人也是不少,怎麼就獨獨你一人有此詞了?”
“龍族你也識得?”三七挑眉,問他。
“也算是識得幾個。”殷墨初自豪撇嘴:“怎麼,你要龍族與旁的仙族不同?”
“不,我要旁人與我都是不同。”即便謊言被拆穿,三七還是一副‘你能拿我怎麼樣’的得意神色,兀自聳肩道:“我就是與眾不同了些罷了,所以吃不下便意味著長不高,如何?難道不行嗎?”
“強詞奪理!”殷墨初氣惱,手中的折扇一合,卻又不敢多什麼,生怕惹了三七惱怒,又給自己找一頓抽。
三七扮了個鬼臉,洋洋得意:“我就強詞奪理!”
“君子不與人鬥,吃飯!”殷墨初咬牙,也不去看三七,便撚了筷子,憤憤不平的用膳。
那一頭,三七‘打了勝仗’自是還算心情不賴,可望著這一桌的吃食,她簡直沒有一丁點兒食欲。
“長安,咱們……去打野味罷?”她心思一動,轉瞬便看向莫長安,一雙大大的眼睛,滿是靈氣。
莫長安擺手,道:“不了,吃完我與師叔還有些事情要辦,還是不耽誤時間了。”
她和三七有些不同,大抵在於即便飯食不甚合口味,莫長安還是會若無其事的咽下,倒也不是三七嬌氣,而是她早年落下的習慣,故而一思及午後還要與夜白一同去尋隱結界世家的入口,她便想也沒有想,徑直推拒了。
“奚琴君上不是不在嗎?”三七看了眼四下,道:“我記得今兒個你還未起的時候,他便不在客棧內了。”
夜白一大早出去,這件事三七是有所知悉的,畢竟那時夜白敲了三七的門,大清早將她從睡夢中喚醒,隻為叮囑她,千萬照顧好莫長安。
那時候,三七心中憋著一股怒火,但礙於她實在不是夜白的對手,便也就慫了起來,隻心心下還是犯了嘀咕,深覺夜白此行多此一舉。
前兩日她與莫長安玩鬧,忽然發現,不知何時開始,莫長安的修為竟是愈發精進,就是殷墨初也不得不感歎,許是莫長安在那靈虛寶鏡中有了什麼造化,如今的實力,就是三七和殷墨初兩人聯手,也未必能夠傷到她分毫。
由此可見,夜白的保護一,委實是難為她了,不過思及她背後乃是南海龍族這個後盾,三七也就勉強服自己,夜白這是‘護妻心切’。
“昨夜好的,”莫長安簡單回道:“你若是實在想吃野味,便讓郡王陪著你去罷。”
一邊,她一邊很快往嘴裏塞著吃食,心中思索的,卻是關於玄遠的事情。
在離了靈虛寶鏡之後,莫長安便再沒有聽夜白提起過玄遠的事情,且在那之後,他們一路走來,大約半月左右,也一直都沒有玄遠的消息。
莫長安不知道,究竟夜白隱藏了什麼,可越是想要探究,她便越是心中在意。
正是因為如此,她才刻意謊稱,今日和夜白有約。
可實際上,夜白隻是昨夜與她,今日有些要事處理,卻並不曾告訴她,到底是怎樣的要事。而這半月以來,莫長安發現,夜白幾乎每日都要出去一趟,如此頻繁的外出,未免太過怪異。
“好吧。”三七點頭,隨即看向殷墨初:“走罷,臭狐狸!”
“怎麼你走就走?”殷墨初瞪眼,不樂意道:“我現在不想去,你自個兒去。”
“不走?”三七伸手,準確無誤的擰住殷墨初的耳朵:“當真不走?”
“哎呦哎呦!姑奶奶!”殷墨初疼的不得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一遇到三七,殷墨初明顯就硬氣不起來,其實莫長安也看的出來,他分明是可以輕易躲開,如今他修為已然恢複,根本不再像之前那樣,打不過三七。
可有些事情,她看破不破,就隻等著這兩冤家自己解開‘謎底’。
直到兩人打打鬧鬧離去,莫長安才歎了口氣,徑直放下手中的筷子,付了銀子便兀自離開客棧。
……
……
為了追蹤夜白,莫長安也算是使勁了吃奶的力氣,她知道夜白修為很高,也明白自己若是暗中跟隨,定然會讓夜白察覺,所以她這半月來,一直籌謀著從九師兄楚辭那兒,拿到一個寶物。
楚辭手中,有道家的隱身玉,此玉玨雖不至於有極大的用處,但卻能在一定的時間內,隱去蹤跡,哪怕夜白修為再怎麼高,也絲毫覺察不到任何。
再者,她提前有了準備,借著贈予的理由,送了夜白一個香囊。那香囊裏頭裝著能夠讓莫長安尋到夜白的東西,隻要她尋著香囊散發的香氣過去,依著她這靈活的鼻子,全然不在話下。
很快的,莫長安便在城中一處客棧,聞到了香囊的氣味。
她定睛一看,就見香囊隱隱飄蕩的位置,正是在客棧二樓的一間屋子。
莫非她今日是來捉奸?莫長安嘴角一抽,雖該是有些憤怒才是,可私心裏就是覺得,夜白不像是那等子‘水性楊花’的男人。
如此尋思著,她已然將玉玨佩在身上,嘴裏念念有詞,頓時渾身金光劃過,便連她自己也瞧不見自己的手足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