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一陣胡思亂想,墨竹又說了好些話,她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看正屋開著門,躡手躡腳走近,想看那個人在做什麼,屋裏沒人,隻是地上扔了好些個紙團,也不知他寫了什麼,正打算離開,後領子就被人拎住,拖進屋裏。
“爺,脖子痛。”緋雲揪住領子嚷。
冷奕勳果然鬆手,卻將她扯到書案邊。
緋雲盯著桌上墨跡未幹的紙有些發楞,竟是詩經,隨便看一張,正是《桃夭》。
這廝沒事默寫詩經做什麼?
不由想起前次教他追顧清雪,讓他寫情詩的話來,看著紙上遒勁有力的字跡,緋雲就想甩自己一大嘴巴子,誰說他不會寫情詩來著,詩經裏的情詩他都快默了個遍了。
一想到顧清雪現在正是新寡,又還是處子之身,將來到底還是要嫁人的,如果改嫁給他,也不錯啊。以前他的不倫之戀隻能藏在心裏,不能大膽表白,現在冷書寧死了,障礙就沒那麼大。
“爺是想讓我幫著遞情詩?不過用這麼大的字寫還是不好,不若爺改成簪花小楷,放在點心盒下頭,既掩人耳目,又別出新意。”緋雲笑得很狗腿。
“哦,遞情詩?遞給誰?”冷奕勳陰沉的臉色緩和了些,唇角甚至還勾起一抹微笑。
“自然是世子夫人啊,她如今正傷心空虛之際,爺這個時候關心可謂雪中送炭,更能打動她的芳心啊。”緋雲理所當然道。
“你好像很懂男女情事?”他挑了眉看她,漆黑如珍珠的眸子幽深而曠遠,讓她看不出情緒。
“我不懂啦,隻是分析,女兒家的心思大約都是這樣,在最傷心低落的時候,若是有個多情男子安撫慰藉,心裏肯定是容易接納的。”緋雲老實說道。
“哦,這樣啊。”他似乎有所領悟,點點頭,突然又揚眉問:“你來寧墨軒多久了?我怎麼不記得你是怎麼來的?”
“兩個月了吧,是爺救了我啊,當初若不是爺,我和姐姐怕早就成了棍下亡魂了。”緋雲怎會不記得當初看到那抹白袍衣角時,滿懷的驚愕與希翼,那時的他,就像天神降臨,救她出苦難。
“原來你還記得是我救了你,還以為你早忘了呢。”他神色黯然。
緋雲心裏一咯登,莫非這廝一再的不許自己去靖北侯府,就是覺得自己應該感恩?也是,救命之恩大於天啊,自己竟然總想著離開,豈碼也該報完恩了再走吧。
“爺,我一直想對你說聲感謝,可總感覺一個單薄的謝字不足以報答爺的大恩……”她仰頭看他,清澈靈動的大眼幹淨潤澤。
“所以呢?他唇邊終於勾起一抹淺笑,深遂的黑眸裏卷起旋渦,象是要將緋雲整個吸進去一般。
“所以,我以後一定不惹爺生氣,一定會忠心服侍爺。”緋雲認真表忠心。
“你一不會女紅,二不會中饋,連件衣服也洗不幹淨,怎麼侍奉我?”他挑起她秀巧的下巴,垂首逼近她的臉,聲音輕飄飄的。
又罵她蠢笨,好吧,她承認,他說的沒錯,她是很不會做家務,可是,她會查案啊,她有專業知識,能幫他。
可這話要說出來,怎麼那麼沒底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