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世怔了怔,眼圈泛紅,卻指著不遠處道:“山坳到了,施主你看,師姐們正在收土豆。”
山坳下一坦平洋,竟是有數傾良田,而且,全是種的土豆。
“為什麼不種玉米或是別的呢,全種的土豆?”緋雲不解道。
“我們也不知道,去年還都是種的玉米呢,今年才開始種土豆的。”普世道。
“你們種這麼多土豆,也吃不完啊。”
“聽說要賣出去,前幾日就拖了好幾馬車走了呢?觀主說,觀裏的香油錢雖然夠,但能賣些錢,也能改善夥食。”
普世笑道。
“一次賣幾馬車出去,哪個大戶人家要這麼多土豆啊,就是皇宮裏,也要不了這麼多啊。”緋雲滿是不解。
“不知道,反正這幾天,天天都有人來拉土豆,價錢聽說還很不錯。所以大家夥兒幹勁都很足。”普照說道。
幾人邊說邊下了山,很快就有人迎了過來,是以前見過的慈喜,看見緋雲和墨竹一同到來,慈喜臉色很不好看,陰戾地掃了普照和普世一眼,幹巴巴地笑道:”施主不在觀裏歇息,到這裏來做什麼?“
“雖說添了香油錢,可天天在觀裏吃住,得大師們悉心照拂,大師們天天在大日頭底下勞作,我們卻享受現成,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就強央著兩位小師付帶我們過來,幫幫忙也好啊。”緋雲道。
“是啊,兩位施主很有誠意,我們也沒有辦法,師叔,您就讓她幹一會兒,她們累了,自會回去的。”普世央求道。
“不行,怎麼能勞動施主,這裏濕熱風大,又有蟲蛇之類的出處,傷了你們怎麼辦?施主還是請回吧。”
“哪那麼多廢話,一片好意幫你們幹活,又不是偷你家的東西,嘰嘰歪歪做什麼?還是你這片土豆地裏,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墨竹不耐煩了,一把拎起慈喜的衣領,一把寒光凜凜的匕首抵在她的咽喉上。
“那……那你們玩玩吧,早些回……”慈喜不敢再攔。
緋雲拿著小鋤,認真地挖著土豆,發現這裏的土豆與別處的也沒什麼區別,隻是長得都很淺,總有一麵是露在外頭的,照太陽的一麵卻並非青綠色,好奇怪。
青綠色的土豆吃了是有毒的,毒性還不小。
這是常識,觀裏的道姑不可能不知道吧。
可為什麼不是青綠色的呢?不合常理啊。緋雲邊挖邊想著,突然,有什麼東西銀晃晃的很刺眼,定睛看時,竟是錦狐蛇。
而且,不止一條,挖過土豆的坑裏,不少錦狐蛇正爬動著。
錦狐蛇怕人,不喜在人類出沒的地方出現,可是,這麼多人在勞作,這些蛇卻不肆無忌憚地在田間遊走,實在很奇怪。
這地裏肯定有古怪!
想到這一點,緋雲耐心地將土豆坑刨開,抓了一把土在手裏細細地撚,又放在鼻間聞,看到土渣裏有許多爛草沫子,種地會用草來施肥很正常,但是,這草的氣味很不一般,分明就是沉香草,還混雜著烏草,而錦狐蛇,就是沉香草引來的。
為什麼種土豆的地裏會有烏草和沉香草?
烏草又是七步斷腸草,有毒是肯定的,而沉香草則是有麻醉作用,能抑製人的中樞神經,這兩種草混合在肥料裏,土壤無疑是受到汙染了的,種出來的土豆能吃麼?
“普世小師付,你們觀裏也拿這種土豆作菜吃嗎?”緋雲小聲問普世。
普世道:“應該是的吧,反正觀裏的土豆也是從山坳裏挖回去的,觀主勤儉,觀裏大多蔬菜都是自己種的,附近的獵戶也會送些山裏的野菜到觀裏去,改變一下口味。”
“那你們觀裏還有人吃渾?”墨竹還是對前兒見到的那些好菜有怨念。
“不會吧,出家人怎麼能沾渾腥?不會有渾菜的。”普世堅決地說道。
幾人正說著話,突然山對麵傳來一陣哭鬧聲,大家都尋聲看去,隻見一個膀大腰粗的婆子邊哭邊跑,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撿起地上一塊土豆,對著正要攔她的慈喜就砸:
“你個挨千刀的,感情種這麼多土豆在山裏,就是為了害人的啊,你們賠我小孫兒,賠我小孫兒啊,天殺的,還出家人,分明就是害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