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益已經烏烏哭了起來。
“她於你,有天大的恩情,你為何要對她下毒手?為什麼?你罵別人禽獸不如,那你呢,天良何在!”緋雲出離地憤怒,真的想一巴掌打死這個年輕人。
“慢著,慢著,小雲,你說是他下的毒,怎麼可能?”墨竹還是不相信。
“搜他的身,他身上肯定還有獨兒怪。”緋雲仰麵朝天,深深呼吸,想平複下來。
“還真的有呢。小雲,你是怎麼發現的?”墨竹驚訝道。
“茶葉裏的味道很奇怪,我曾經見過這種東西,有毒,但發作卻慢,我先前就在劉益身上聞到一股奇怪的氣味,先前沒在意,也沒往上麵想,問過這些丫環仆人後知道,婆婆性格古怪,平素根本不讓別人近身,許府裏送來的吃食她一般不吃,要麼自己做,要麼就是劉益拿來的,她才肯吃,因為,她隻相信劉益。”
“也就是說,隻有劉益有作案時間和機會。可作案動機呢?”冷昱還是不解。
“動機?這就要從許多年前說起了,劉少爺,不對,是許少爺,你,是許大人的親生兒子,我說得對不對!”緋雲冷厲地對劉益吼道。
劉益猛然抬起頭,目光凶狠:“你胡說什麼?我姓劉,姓劉,我才不是那禽獸的兒子。”
“不對啊,小雲,你是不是弄錯了,我也懷疑過,劉益是許大人的兒子,可是,咱們查過學院裏的檔案,許森是要比劉益大兩歲的,依婆婆的說法,當年,趙小姐是在許大人成親前就懷了身孕,如果劉益是許大人的兒子的話,許森應該比劉益小,而不是大兩歲。”墨竹道。
“不錯,正是這點迷惑了我,所以我才一直沒往他身上想,其實,這點也不難解釋,劉益肯定不是十八歲,而是二十一歲,他瞞報了年齡。”緋雲緊盯著劉益的臉說道。
劉益果然眼中滑過一絲慌亂。
“不可能的,文華學院入學很嚴格,每個學生都有身份路引,都有學籍檔案的,這種檔案是要從一個人初入學開始,直至考取童生,秀才,以至到會試,殿試,不能作假的。”冷昱道。
不錯,這點確實不好解釋。
緋雲也承認這一點,但是,她相信,劉益就是許大人的兒子,隻是,她還沒想透年齡這一點罷了。
“這很容易,來人,請許家老太太。”緋雲道。
許老太太因為孫子兒子媳婦接連出事,已經憔悴得不成人形了,緋雲指著劉益問他:“老太太,您覺得他長得象誰?”
許老太太是趙小姐的親姑姑,年輕時,長得也很標誌,與劉益還有幾分相像。
經緋雲一問,許老太太認真細看起來,突然,眼裏就露懼意:“你……你是婉容的兒子?怎麼可能?世會不是說,當年那個孩子死了麼?”
“也就是說,您覺得,她與趙小姐長得很象?那請問老太太,當年趙小姐,是嫁到奉天的哪戶人家?是不是姓劉?”緋雲又問。
老太太搖搖頭,眼中滿是愧意:“我記得,是嫁給一個死了妻子的商人,那是……秋家。”
“是姓邱的邱,還是秋天的秋?”緋雲追問道。
“是姓邱的邱,有誰會姓秋天的秋啊,百家姓裏,有這個姓嗎?”老太太不滿地看了緋雲一眼道。
“可劉益是劉,他又如何是許老爺的表親呢?”緋雲不解地問。
“什麼表親,不過是森兒那孩子作孽,看他長得俊,非要拉他來家裏住,其實隻是森兒的同窗好友。”老太太又歎了口氣道。
劉益不是表親,那婆婆的話莫非真的全是瘋言瘋語?
可若是瘋言瘋語,劉益又何必要殺死婆婆,不,劉益就是許世會與趙小姐的兒子,婆婆沒有騙自己,緋雲還記得,婆婆臨死時,對劉益說的話,她說,孩子,你要放下!
放下什麼?就是放下對許家的仇恨!放下過去。
她說,孩子,你的路還有很長,要放下。
就是不想讓劉益繼續糾纏過去,生活在過去的陰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