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穩,冷奕勳又坐到床邊,輕輕拍著她的背,一隻手撫著她的額頭,還好,也沒有發燒。
又拿出藥,給她手上的皮外傷上藥,雖說不嚴重,但也是一個個水泡讓他觸目驚心,不行,以後得把她帶著身邊,寸步不離,否則,他不放心。
半掩著的月亮,斜掛在天空,似乎也要進入夢鄉了,冷奕勳在床邊坐了許久,感覺有點腰酸,輕輕掖了掖緋雲的被角,起身出了屋子,走到院外頭,運動運動筋骨。
不遠的人工湖邊,有明明滅滅的燈火,這個鍾點,大家都該睡了才是,湖邊怎麼會有燈光?
一個縱身,向那燈光躍去,卻看見,湖心亭裏,一個纖細的身影身提著燈籠,負手迎風,麵對著湖麵,一動不動,仿佛站立成一顆石頭。
這麼晚了,她怎麼還一個人站在湖邊?
夜風習習,吹麵生寒,女子輕柔的紗衣被吹得迎風飄揚,畫麵淒然而孤寂。
也許,是在想念冷書寧吧。
以前不懂情事,更看不懂這個女子與冷書寧之間的感情,總感覺她很可憐,被冷書寧虐待,卻一聲不吭,這個府裏,她是冷奕勳唯一不討厭,而且有點同情的人。
雖然,他也曾利用過他們之間的感情,導致冷書寧自殺,但他以為,那是在救她。
隻是想她能找個很好的人家,正常一點的男人嫁了,好好的,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
沒相到,她卻一直守在理國公府,好象真的對冷書寧一往癡情,無法放下一樣。
既然她自己要守著,那就守好了,別人的事,與他無關。
他也不想多管。
所以,自冷書寧死後,他就連多看她一眼也不曾,隻當她是個家人而已。
正打算悄然離開,迎湖而立的女子突然轉身,一雙清亮的美目幽幽地看著他,眼裏有著訝異和震驚。
“二爺怎麼會在這裏?”她的聲音清潤潤的,帶著軟軟的水氣。
“沒什麼,隻是隨便走走。”冷奕勳還惦記著緋雲,不想多留,又道:“夜涼,嫂嫂還是回去吧,莫要受了風寒。”
說罷,轉身就走。
不過是句再平常不過的客套話,顧清雪卻渾身顫抖了起來,看著那愈來愈遠的背影,眼淚奪目而出。
“二爺……”顧清雪緊走幾步,追上。
冷奕勳皺眉,頓住,“大嫂可還有事?”
她看見了他眼裏的疏冷,心裏一陣酸澀,強笑道:“無事,就是夜涼了,二爺也多注意身體,清雪先行一步。”
說著,就越過冷奕勳往前去,腳下不隻絆住了什麼,突然一頭往下栽去。
冷奕勳伸手虛扶,卻是用內力將她托起,連衣襟都未沾上。顧清雪感覺有股大力將她扶起,看到他很快便縮回了手臂,苦笑,他跟季緋雲在時,可沒這般守禮……
“多謝二爺,許是站久了,腿酸。”顧清雪福了一福道。
“無事,阿離是你表哥,他曾托我關照你,其實,你還年輕,大可不必守在這府裏,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請靖北侯夫人為你作主。”這是冷奕勳的心裏話,畢竟害她成寡婦,他也有責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