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雲戩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你怎麼不吃東西?(怎麼光盯著我看?)如今娘娘懷有皇子,應當多吃些!”
茗雪的心當即被刺痛。
雲戩,求你不要這麼說,求你不要提我的身孕,這讓我很難堪。
他見她不答,眼圈兒竟紅了,更加確定了早前的猜測:歌妃和千塵的關係定然不一般。試想,皇後請自己來赴宴,並沒說歌妃會來,然後又突然借故離去,分明是成心留他和歌妃在這裏,而這歌妃又奇怪的盯著他看,其中定有隱情。一時間弄不清楚,為防陷入他們設下的圈套,還是盡早脫身為上。
“哦,娘娘,千塵帶來了前幾日為娘娘所畫的肖像,若是娘娘無意進食,是否現在呈給娘娘過目?”他欲呈上畫像抽身而退。
她點點頭。
然後雲戩的隨叢把一卷畫交給了若若。若若接過畫,命人把食案撤了,換上一張幹淨的長幾,然後把畫攤在了上麵。活脫脫的一個茗雪就躺在了案上——雲戩畫得太像了!並且畫上的人微微而笑,神態美好。
“大將軍真是神筆呀!”若若不禁讚道,“當日娘娘並沒有笑,你是怎麼畫出她的笑容的,還這麼的像?”
茗雪也想知道,瞠目看著他。
他隻笑不答,謙說:“像三分而矣,娘娘仙子容貌,千塵怎麼畫得出來!”正說著他看到一名宮女端著熱茶走向歌妃。那宮女神色不安,眼珠兒時不時的亂轉,很有可能,將對歌妃行不義之事。眼看宮女已經行到歌妃身前,他心裏本能的一緊,突然高聲喝道:“娘娘小心!”
宮女聞聲而驚,手中的茶盤斜了,竟把一杯滾燙的熱茶打翻了。滾熱的茶水驟然傾瀉向畫卷。事發突然,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茗雪的雙手已經伸了出去,死死覆在畫上,擋住滾燙、滾燙的茶水。
“娘娘!”若若嚇得幾乎哭了出來,“您這是做什麼?一幅畫而矣,將軍可以重畫的,何故為了護畫而傷手?!”
雲戩也帶著不安過來了,真的沒想到她會這麼做。剛剛一喊是想救她,沒成想卻累她為護畫而傷手。若若見他過來,氣憤的、像吐豆子似的責備他:“將軍,你喊什麼?你讓娘娘小心什麼?現在害娘娘燙到手了,你怎麼向陛下交待?”她確是急了,不顧身份的向將軍發難,說完才意識到失禮,以為大將軍定然不會放過她,怯怯不安的蹲到茗雪身邊。茗雪真想告訴若若,別這麼看我的雲戩,他素來對下人平和寬容,是一個勇猛卻不失善良的將軍。
雲戩果真很謙和的說:“失禮了!我是想提醒娘娘不要被畫漬弄汙了手,沒成想……唉,都是千塵的錯!”然後他問茗雪:“娘娘,可否給千塵一個贖罪的機會,讓千塵用冰氣幫娘娘排解燙傷?”
她沒有答,想被他疼,想被他愛護,又怕他看到自己的手會認出來,矛盾的不知如何,顫抖著把手藏在闊大的袖子裏。
此時若若說既然將軍能治,還不盡快,萬一娘娘的手落下了疤痕就不好了。然後若若把茗雪的袖子輕輕卷起,把一雙通紅的手遞給了雲戩。然後他蹲了下來,然後……
他抬起的、欲為她療傷的掌帶著冰霧滯在空中,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