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風雲
將軍府。
天氣冷了，一隻老邁的孤雁低低從頭頂飛過，它已無力飛到那溫暖的地方，發出蒼涼的號叫。
茗雪抬頭看看，遠空浮雲悠悠，陽光明媚，那隻孤雁像一粒無助的塵埃，掙紮在刺眼光芒中。
“茗雪，我真的很擔心你，萬一他發現了你的動機，傷害你……”雲戩輕輕碰了碰她的手。此時他正坐在茶案對麵，深情望著她。
她抬起另一隻手，輕輕搭在他的手背，心頭湧起一股震顫的暖流。雲戩心中所掛念的永遠是她。她卻注定要辜負他這片深情厚意，雖然現在孩子沒了，和禽獸之間少了一層最大的瓜葛，卻也因為孩子沒了，她夜夜拭淚，夜夜心傷，再也無法甩清和禽獸的種種。這樣複雜的情感，這若殘花敗柳的身子，如何與雲戩相伴？他一身清高，可謂“言芳行潔師古人，白玉不肯汙纖塵。”自己會汙了他的。
提起筆來，猶感沉重，她寫下：戩，別再為我擔心了，多花點心思在茗綾的身上。替我好好照顧她！
“嗬嗬！”淒涼的笑意，他側目向空，指著遠去的孤雁，“你看，它飛得何其孤獨，何其費力，為何不停下來？”微微一笑，深情看了她一眼，眸中有一層至死無悔的意思，朗朗道：“長風萬裏送孤雁，不待春暖無留意。雲戩此心，海枯石爛，永不遷改！”
堅定的話語，字字留音，蕩在空中，隨浮雲悠悠。孤雁長叫幾聲，似在讚美。茗雪的眼久久定格在他的臉上。感動的淚順著顫顫的唇角落下，“叮”墜落在茶水中，消融不見。
雲戩輕輕的端起那杯茶，放至唇邊細細的品飲，若喝著世上最珍貴的香茗。
一係紅綾映在茶水中。
“姐姐！”茗綾不知何時來了，蹲坐在茶案邊，眼圈紅紅的，看著茗雪，“姐姐，你不要辜負了雲戩，等到挫敗了翌皇，掌握翌國的大權，你就嫁給雲戩好嗎？他為你，受了太多、太多的苦。你可知道，當初知道你是歌妃的時候，他回府就暈倒了，昏迷了多日，渾渾噩噩、斷斷續續，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子，一直在說‘對不起，我來晚了！’”說著，她撲在茗雪的懷中，放聲痛哭，嗚嗚道：“你不嫁他，他會等你，等到死為止！”
茗綾哭得昏天暗地，茗雪也流著淚，默默撫著妹妹的發安慰，此刻心中滋味，又哪是幾行淚能解釋得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