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遍了瑞雪的羅裙。
兩雙怔愕的眼睛，死死盯著她的身體，皆失去了往日的淡定，失去了深藏的殺機，失去了與生俱來的冷傲，失去了一切，隻剩下無盡的震驚和懊悔。
“雪兒，雪兒……”肖龍跪在地上，拿過劍的手不住的顫抖，望著瑞雪，淚流奔縱，“雪兒，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你疼嗎？你睜開眼睛，雪兒，你別嚇我！”
任憑他的淚，任憑他的呼喚，瑞雪的眼睛死死閉著，再也不睜開了。
鮮紅的血，帶著熱氣湧出她的身體，沿著青青草坡，一直流入河水，在月光的渲染下，延續了一地的淒麗，似蒼天的眼淚，似月亮的哀歌。
肖龍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夜，終於將喉嚨喊啞了，終於確定，戀人已經死了。於是，看著被血染紅的河水，笑了。
紅紅的河水沐著晨光，像條猙獰而妖冶的玉帶，蜿蜒東去。
肖龍帶著不變的微笑，離開瑞雪的屍體，邁著疲憊的步子，追隨河流的方向而去，沙啞的嗓子不斷的重複著：“雪兒，太陽出來了，咱們走吧！我帶你去一個很美的地方，那裏有山、有水，有安寧的小村子，咱們呀……”
沙啞的聲音漸漸遠去，肖龍帶著微笑走了。在他的記憶裏，這個早晨沒有血腥，這個早晨，他和瑞雪剛剛逃離了宮廷，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一切，多麼美好！向往的生活，在病了的記憶中，化成永恒。
看著哥哥癡癡傻傻的離開，肖離的淚，終於奪眶而出。他已經在河邊坐了一夜，痛苦了一夜了，一直沒讓淚滴下來，也沒讓痛苦的腳步挪動一下。其實他很想去看看瑞雪，去抱起她冰涼的身體，可是他沒有去，他怕打擾她和肖龍。現在，肖龍走了，帶著記憶中的瑞雪走了，肖離站起來，緩緩走到瑞雪的屍體旁邊，輕輕抱起了她，將她抱到河邊。
然後，他沾著河水，用痛苦的指尖，一下、一下的幫她擦著臉上的血跡，深陷在悔恨的泥沼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