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這條‘自借款日起,無論是否還款,叢華酒店都享有張英名下工廠(長英熟食)百分之二十股份。’張姐,百分之二十股份?”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現在這個年代能從兜裏掏錢出來借的人,太少了。”
張英強忍著淚水,想著自己最近為了工廠,四處求人借錢,生意夥伴知道她經濟斷流,不是吃閉門羹就是獅子大張口簽訂不平等條約,想要趁機吞並她的產業,親戚朋友能拿出來的錢也是杯水車薪,銀行的貸款程序繁瑣遠水不解近渴,就算下來了也派不上用場,想她四十多歲,還要麵臨這種人生的窘境,全是拜張哲所賜,當真是瞎了眼!
叢縱抿著服務員端上來的咖啡,等她宣泄完情緒才說道:“我不是借給你了嗎?不需要免費提供熟食,也不需要百分之二十的巨額股份,我就是想問問你,你老公張哲你要怎麼處理?”
張英沒料到她提起張哲,頓了頓有些難以啟齒“上次的馬鈴薯毒,是因為他對我態度突然轉好,還送來烤好的馬鈴薯脆餅,我以為他回心轉意,絲毫沒有防備的吃下去,碰巧和張德寶出事的時候一起毒發,結果你也知道了。他要我的命,又要我畢生奮鬥的工廠,視我工廠二百多職工的飯碗為兒戲,你說我會怎麼辦?”
叢縱點點頭,不是蠢女人就好,要是這樣她還對張哲抱有什麼期望,豈不是成了聊齋異誌裏楊萬石那種爛泥扶不上牆,自己也沒有必要幫她這一把了。
“那就好。”叢縱衝她舉起手中的杯子“咖啡代酒,提前預祝你法場上旗開得勝。”
張英端起杯子抿一口,說道:“謝謝。”
“合同重新起草吧,就按我說的把那兩條去掉,下午我讓叢華酒店的人,把支票帶過去,我們有事再聯係。”叢縱說完拿著手包站起身“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張英突然出聲叫住她“我能不能知道你為什麼幫我?”
叢縱單手撐在桌子上,眼裏十分坦然“沒什麼,你可以理解為打抱不平。”
“打抱不平?”張英無法理解,覺得叢縱在搪塞自己。
“是啊,作為一個女性同胞,眼看著你掉進火坑不拉一把,那我豈不是以後想起來良心都會痛~”叢縱語氣輕佻,像是開玩笑一般把心裏話說出來。
張英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人情冷暖早就看透了,叢縱的這番說辭她是根本不信的,但那種古井無波的透亮眼神又由不得她不信。
張英站起來給叢縱鞠個躬,鄭重的說了一句謝謝。
叢縱不知為什麼,突然想起來不久之前叢嘉給她鞠的那個躬,心裏突然有些摸不著的想法閃過去,仔細想也想不起來,皺皺眉扶起張英“張姐,你這是幹什麼。”
張英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止不住的流淌下來,再多的想說的話也卡在喉嚨,此時的她除了說謝謝不知道還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