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縱已經厭倦了和叢嘉這樣，人生如戲的人打交道，時時刻刻都在演，字字句句都暗藏玄機。
太累了。
陽光從樓梯間的窗戶灑進來，冬日陽光，溫柔又清淡。
叢縱呼出一口濁氣，人生很短，把握時間做些該做的事，抬手看看腕表。
“去超市吧，雲薔也懷孕了，應該挑口的很。”
叢奕知道他姐懷的是雙胞胎，反映更大，經驗更多~點頭如啄米道：“謝謝姐姐。”
“叢縱！叢縱你給我滾回來！”
兩人離叢嘉有些距離，對話她聽不清楚，但眼睛能看到。
相視而笑的日常談話，讓人舒適的氣氛；親密的，可以信任的家人，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心裏翻江倒海的盡是苦辣，眼淚順著臉頰留下來。
她這一生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有目的性的淚水，但這一次，她知道這眼淚，是從心裏流出來的。
...
因為是家宴，叢縱屏退了家裏所有的傭人，雲薔乖巧的圍著小圍裙幫忙，叢奕心疼的不行，她要做什麼就一定會馬上說著“我來我來。”然後接過去。
“你幹嘛呀，這些以後都是需要做的。”她也想和姐姐一樣，什麼都會幹。
叢縱正抓著鍋把翻炒青菜，聞言笑道：“做飯有什麼好學的。”
“就是。”洗豬蹄的叢奕附和道：“千萬別學，你看我姐，自從我姐夫知道她做飯好吃之後，胃口刁著呢，別人做的都吃不慣了。”
雲薔撇撇嘴，找一些簡單不累的活幹，一邊擺餐具一邊嘟囔“那還不是因為姐水平高。”
叢江濤從回來吃了一碗白粥之後，一直在睡覺，飯菜都差不多了，才被剛到家的申屠旬叫醒，休息過後臉色好了不少。
晚餐是標準的宴客中餐，一人兩道菜，二層餐廳的圓餐桌上規規整整的擺著十菜一湯。
叢縱每道菜分量都做的很多，把一層看著申屠諫的人都算上了，開飯之前和叢奕兩人端著托盤給樓下送去。
最近上了審訊手段，幾波人輪流上場想撬開申屠諫的嘴縫，李弼又熬了一天一夜，黑眼圈烏青烏青的，遠看跟帶了墨鏡一樣，換班之後靠在沙發上打瞌睡。
叢奕兩手端著托盤放在桌上，拍拍睡著的李弼。
李弼迷迷糊糊的醒過來“幹嘛？”
“去房間好好睡去，再這麼下去你出門就得讓人當國寶抓起來。”
李弼揉揉眼，鼻尖一動，突然清醒過來“什麼好吃的？”
叢奕指指茶幾上“喏，我姐忙了半下午，讓屋裏的兄弟幾個換班吃飯。”
“好嘞。”
李弼推開門往裏喊道：“吃飯吃飯，先來三個。”
開門的片刻，叢縱無意識的往裏看一眼，坐在椅子上的申屠諫已經不成樣子，渾身衣衫還是被抓來的那一身沒換過，臉上憔悴蠟黃不見當年意氣風發。
申屠諫也抬頭看她，許是審問已久，精神到了臨界點，眼神空洞什麼情緒都沒有。
叢縱撇撇嘴，這棟別墅裝修不錯，她住的習慣了，還挺喜歡的，孩子還沒出生呢，別死到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