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郊的這口水井看起來已經有了些年頭,井邊的青苔圍著淺淺的水渠伴著涓細的水流,勾勒出一條碧綠的水脈,一直延伸到不遠處的田地裏。
柳濡逸將水桶重新丟回井中,井口上方的轅軸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
“你帶我來見凶手,他人呢?”白漫環顧四周。
柳濡逸從衣袖裏又取出了一塊帕子,輕拭雙手,隨後微抬下巴向著井邊的方向示意。
白漫轉身,伸長脖子,越過這口老井,看到地上仰麵躺著一個男子,正是之前和柳濡逸搏鬥的那人。
那人臉朝著白漫的方向,嘴角掛著一縷黑紅的血液,已在地上積了一灘。雙眼緊閉,毫無生機。
“死了?”
白漫瞪大了雙眼回望柳濡逸。
柳濡逸頷首。
“你殺的?”
“不是……”
聞言,白漫再次回頭,撐著井邊繞了過去,靠近那具屍體,首先入眼的便是這男子成了紫黑的嘴唇。
“中毒?他服毒自盡!”白漫又道。
柳濡逸目光灼灼的看了白漫一眼。難怪池睿會那樣的話。
白漫卻已顧不了那麼多,從腰間的布袋裏取出羊皮手袋帶上,湊到男子旁邊,探了探。
這身體尚存一息溫熱,以至於讓白漫恍惚覺得他還活著。
隻是瞳孔已經放大,沒有了呼吸和心跳,再過不久那些死後的症狀就該出現了。
白漫掰開他的嘴。
一股濃烈的腥臭味噴湧而出,白漫連忙用另一隻手掩住了鼻子,隨後轉頭對柳濡逸道:“你離開遠些。”
柳濡逸什麼話沒有,隻是照做的站在五米開外的地方,靜靜的看著白漫的一舉一動。
待屍體嘴裏的臭氣散盡之後,白漫又取出一枚特製的鑷子,在他帶著凝固血液的牙齒縫隙之間掏了掏,夾出一塊殘留的黑色固體。
忍著惡心,將這黑色固體湊近鼻子聞了聞,白漫呢喃:“飛燕草、芫花毒、藜蘆……”
白漫隻聞出了這其中三種草藥毒,其餘的被濃重的血腥味蓋過,白漫一時也不清楚其中還有些什麼。
不過,毫無疑問,這男子牙縫間藏的的是多種毒草製成的丸子,見血封喉。
“他到底是什麼人?”白漫著在布袋裏掏出一塊的白色帕子,將這半點殘留包裹起來,裝回布袋裏。
柳濡逸明白白漫的意思,尋常百姓會武已是一件難得的事情,這人口中藏毒,還能如此決絕的咬毒自盡,都能看出這人的身份沒有那麼簡單。
“現下還不好判斷…”
話未完,剛從巷子裏出來的一個婦人出闖入他眼簾。
柳濡逸上前幾步將白漫扶了起來。
“他們在這裏!”那個婦人立即大喊一聲。
片刻之間,西郊的眾多百姓蜂擁而至,已經將他們圍了起來。
“死人了?”
“他們又殺人了!啊,這不是老崔家的阿逢嘛…”有認出了地上男子身份的喊叫起來。
人群中跌跌撞撞的跑出來一個人,正是之前的老大爺。
一見到地上的屍體,整個人劇烈的晃了晃,好半響才喊出一句:“阿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