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白漫有些動容,顧汐愁容頓收,臉上綻放出一個春意盎然的笑意:“其實我不理解。這些我都是聽樓裏的姑娘們的。”
“啊?”白漫不解其意。
“我是彩鳳閣裏的頭牌花魁,自始至終都不曾經曆過她們那些勾心鬥角,蟄伏而出的日子。除了這個身份之外,我過的日子好比大家閨秀,錦衣玉食無所不缺。“
若是尋常姑娘如此,白漫肯定要覺得這人是在她麵前炫耀她的美豔她的不凡。可是顧汐如此,白漫卻知她的是大實話。
“不過閣裏的嬤嬤告誡過我,但凡對我好的,我便用銀錢加倍還之,切莫欠下人情。”顧汐解釋道。
所以方才給她銀票也隻是不想欠她人情?
白漫了然,也不想她為難,伸手從她那疊銀票裏抽出一張遞給洛石,道:“那你該謝的是洛石。”
洛石擺手:“我不要,我也要謝顧汐姐。”
白漫又將那銀票放回了顧汐手中,道:“這是洛石謝你的。這下扯平了。”
人情往來,便是如此。
顧汐卻覺得這一來一往之間看似什麼都沒變,但是她卻輕鬆了不少,於是乖乖的將銀票收好不提。
“你是怎麼到了青樓?”白漫問道:“被人販子拐了?”
不然長這麼好看的女兒,下間哪個父母會拋棄她?
顧汐搖頭:“我無父無母,是個孤兒。幼年時被京城一善良的貴婦收養,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隻可惜好景不長,善人已故,我便失了依靠,隨後輾轉來了石闞。我自幼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其他卻一件不會。除了青樓,我也想不出哪裏更適合我。”
“你的意思是……”白漫微頓。
“沒錯,這青樓是我自願進的。”顧汐完,見白漫有些吃驚的樣子,笑道:“怎麼,可是覺得我自甘墮落?”
白漫點點頭又搖搖頭,道:“青樓那地方的確不好,不過這是你的選擇。”
顧汐放下掩嘴的袖子,徑自暢笑一聲,道:“不知是漫你年幼,不明白青樓裏究竟是什麼營生,還是你也是個不拘一格的女子?”
尋常女子聽了這話就算嘴裏不,但是從對方看自己的眼神,顧汐也能品出其中的嫌棄和鄙夷。
而白漫,方才眼裏隻是詫異。
“許是後者吧。”白漫道。
從她知道顧汐之時就聽她是賣藝不賣身。是以在她看來,顧汐就好似在青樓裏找了份差事。
這些年顧汐在彩鳳閣裏的地位一直居高不下,卻有本事讓那些男人們都服服帖帖,沒有鬧出許多頭牌被逼賣身的事情,就這一點白漫覺得顧汐有過人之處。
再則,她的仵作身份若是讓人知曉了,恐怕在別人看來,也沒比青樓女子好到哪裏去。
“哦?”顧汐聽了這話,不由得瞥了一眼馬車外的方向:“也是,這難得有情郎,自是不必顧忌世俗眼光。”
白漫先是一愣,有情郎?
才想到方才顧汐問洛石關於私奔的事情。當下擺手:“你誤會了,我還沒有那麼不拘一格。”
私奔這種事情,她還做不出來。
顧汐也隻當白漫是害羞,道:“在青樓裏待久了,這些事情我自是通透,以後若是遇到什麼想不明白的事情,盡管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