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漫跑著追上了程陌昀,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使其不得不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程陌昀……”白漫朝他大叫了一聲,卻在看到他無比清冷的目光之後一頓,想要質問的話卡在了喉中。
程陌昀卻道:“我什麼意思,你難道不清楚?”
難道這麼久以來,他的心意白漫就一點都感受不到?
程陌昀態度傲居,白漫氣不打一處來:“我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你什麼意思我怎麼知道!”
“好!那我就告訴你!”程陌昀想到方才他們兩人相擁而立的畫麵,隻覺得窒息難耐,上前一步:“方才……我看到了。白漫!柳濡逸他就有這麼好?值得你三更半夜跑到這裏來?”
“是,很好!”白漫不可否認這一點。
程陌昀蹙眉,伸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冷笑一聲:“他再好,那也是未來的郡馬爺。以柳府如今的形式,也不會為了你與我瑾賢王府做對。除非你要伏低做,否則,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
聞言,白漫一噎,程陌昀的步步緊逼,讓她步步後退。
死了一條心麼?
不止一個人如此對她表明了這個意思,蘇如詩如此,程陌昀今日也是如此。難不成這世間情感都要以家世背景做衡量?以她這樣的身份,若是和柳濡逸在一起就是褻瀆?就是罪過?
她知道不管是在這裏,還是曾經,門當戶對都是婚姻的重要考量,可是若是除開這些,難道兩個身份不平等的人就不能在一起?
白漫不清楚旁人如何,她隻知道若是她喜歡一個人,定然不會因為他的身份家世就有所顧忌。
可眼下,就算她已經想清楚了個和柳濡逸之間到底怎麼回事,可聽到伏低做這樣刺耳的字眼,她的理智就已不複存在:“是,我不過就是個不足為道的女子。可我喜歡誰,討厭誰?做大還是做,都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
程陌昀出那句話之後就已後悔不迭,聞言又是氣結,她真的如此喜歡柳濡逸?
看著白漫越發蒼白的臉色,程陌昀暗自惱怒,不想再與她爭吵,可出來的話卻變成了:“好,你的事……從今以後你的事情本世子都不會管!”
白漫聞言,不知為何鼻子突然一酸,眼裏湧出了一股溫熱,混著雨水從臉龐上滾落,怔怔的看著程陌昀:“再好不過!我們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早就該橋歸橋,路歸路!世子殿下身子金貴,可別向今夜這般再冒雨前來。”
程陌昀手一緊,嫌他自作多情麼?不由冷哼一聲:“白漫,你還真以為本世子是為了你?嗬嗬,本世子不過是覺得你有趣,逗著你玩,你倒是當真了?”
是啊,她是真的當真了?
有人曾,生氣的女人什麼都是不可信的,可男人則相反,就如酒後吐真言一般,許多真話也在失去理智的時候脫口而出。回想程陌昀之前對她的點點滴滴,白漫隻覺心口微微抽痛,腦子有片刻暈眩。
“…讓你失望了,你的話我從來都是左耳進右耳出。”白漫挑挑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朝一旁伸手示意:“世子殿下,請吧,別讓這雨再淋壞了您嬌貴的身子。可別忘了您身上還受著傷呢?要是有個好歹,民女這條命可賠不起。”
程陌昀站在原地紋絲不動,這個女人,真的想氣死他麼?
白漫卻已忍耐不住,先他一步離去,朝著馬廄行去。
雷聲漸,程陌昀看著白漫鑽入一輛馬車,馬車駛離大理寺,漸漸遠去。
程陌昀仰麵仍有雨水衝刷著身體,好似隻有這樣才能緩解心中的疼痛。
上了馬車的白漫強忍著沒有再去掀動車簾,隻催促著阿林快些回府。渾身濕透的她顫著手去一旁翻找幹淨的衣物,可是視線變得越發模糊,眼裏的淚水卻再也忍不住像斷線的雨簾一般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