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蘭草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在夢裏,她似乎坐在一輛馬車上,像火車一樣,沿著長長的鐵軌,穿梭在光怪陸離的隧道間。
看不到天,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天在轉,轉得她想吐。
她想離開馬車,可是,整個人冰冷冰冷的,手腳完全的沒有知覺,就好像靈魂僵化在了這軀殼裏。
終於,一切徹底的黑了下去。
等到她再次恢複知覺,她聞到了消毒水的味道。
這是……她有些發愣,這是得救了嗎?
帶著一絲不確定,她緩緩睜開了眼睛。
片刻的模糊之後,她看到了白白的天花板下安裝著幾條細細的滑軌,上麵垂吊著半瓶點滴,正一滴一滴的落著。
視線下落,她緩緩的側了頭。
一張蒼白卻依然俊逸的臉就在她身邊。
她的心跳似乎在這一刻恢複了知覺,夾雜著驚喜砰然而動。
徐灼華坐在一邊,趴在她手邊熟睡,眉峰深鎖著,平時幹幹淨淨的胡子也冒了出來,給他平添了幾分不羈和憔悴。
她真的得救了?
奚蘭草鼻端一酸,眼眶莫名的就熱了起來,眼前再次模糊。
在那瀕死的一瞬間,她什麼都沒想,唯一的念頭,就是她還沒告訴他,她就是蘭君。
喜歡了這麼多年,她唯一瞞著他的事,就是這個。
在那一刻,什麼試探真心,什麼可能的陰謀論,都被她拋在了腦後。
她隻知道,她愛他,他心裏也有她……
“灼華……”眼淚垂落,她張了張口,可是,嗓子有些澀澀的疼,啞得連她自己都險些聽不清楚。
可是,她迫切的想要告訴他,隻好努力的抬手。
費了好大的勁,她的手才抬到了他手邊上。
隻是略略的一動,徐灼華倏然睜開了眼睛,對上她濕潤的眸,片刻的怔忡,他猛的坐直,定定的盯著她,好一會兒才顫聲喊了一句:“阿小……你、你醒了?”
奚蘭草被他的反應逗笑,眨了眨眼,淚水滑落,笑意卻明白的傳遞了出來。
“醒了……醫生!”冷靜自恃的帝少,此時卻像個毛躁的小夥子,猛的起身按響了鈴,一邊還衝著外麵大聲的喊。
奚蘭草笑著,貪婪的看著難得失態的他。
醫生很快就帶著護士進來。
“快!醒了!”徐灼華慌亂的揪住了醫生的手臂,指著奚蘭草說道。
“徐總,別急,病人醒了就沒什麼大問題了。”醫生安撫著,無奈的看了看自己被抓住的胳膊,“還有,麻煩徐總外麵等會兒,我們這就做檢查。”
徐灼華這才意識到自己抓住了他們,無意間妨礙了他們檢查,聞言,忙鬆開了手,衝著奚蘭草柔聲說道:“阿小,別怕,我就在外麵。”
說著,退了幾步,才不放心的退了出去。
奚蘭草不由想笑。
這樣的他,第一次見啊。
慌亂,受驚如兔,沒有半點兒冷靜可言,要是讓外人看到,一定不會相信他就是聲名顯赫的帝少。
“徐夫人,能告訴我們,你叫什麼名字嗎?”
醫生圍了過來,一本正經的看著她開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