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阿小的外公,從小待她有養育之恩,討好您,也是我們晚輩應該做的事。”
徐灼華半點兒也不意外,依然溫和的應道。
墨端方望著他,心裏不免意外。
他和徐灼華接觸不多,大部分的消息都來自外界的報道,以及商圈和玉石界中的口口相傳。
給他的印象,無非就是這小子很囂張,冷得像冰山,待人清冷疏離,沒想到,此時他麵前站著的,卻是個溫潤公子哥。
語氣中沒有討厭,卻給了他一種舒心感。
“就衝你以前對蘭草做的事,今天還敢來,不怕我為難你?”墨端方目光深沉的打量著麵前的徐灼華。
他覺得,他以前了解的帝少,根本不是真正的徐灼華。
“您若不是真心為阿小,又怎麼會有心思來難為我?”徐灼華失笑,坦然的直視著墨端方,“所以,我在外公這兒,用得著怕什麼?”
“說的倒是好聽。”墨端方目光微閃,順勢垂落,停在了那幾個盒子上,指了指,“既然有人送你棋子,想必也是投你所好,有空下一盤麼?”
“請。”徐灼華點頭,上前取出了裏麵的盒子,打開之後,卻是一副玉質的象棋,一副玉質的圍棋。
連那棋盤,也是玉質雕成。
黑子如墨,白子如雪。
墨端方開著端玉齋,還養大了奚蘭草,在玉石上的成就自然也不是常人能及,一眼,他就看出了這棋子的不同。
“暖玉?”
“是。”徐灼華點頭,介紹道,“這兩副棋,和這棋盤一樣,取自同一塊玉。”
“還是同一塊玉?”墨端方頓時來了興趣。
玉有黑白並不奇怪。
但稀罕的是,這無論黑還是白,都沒有一絲的暇疵,這般的純淨,更難得的,黑和白都是同一塊出來的!
“這玉雕師真真是曝殄天物!”墨端方肉痛的捏起了一粒棋子,越是把玩,越是來氣,“這麼好的玉,要是落在蘭君手裏,不知道能雕出什麼樣巧思的作品來,這人……隻是雕了這麼幾副棋子?”
“每位大師的想法總有不同。”徐灼華笑著說道。
“來一盤。”墨端方好玉,也好棋,當下指了指一邊的棋案,端了圍棋過去。
徐灼華從善如流, 端過了玉棋盤跟了過去。
雙方落座,徐灼華很自然的取黑子,將白子放在了墨端方的右手處。
墨端方望了他一眼,沒說話。
圍棋裏,執黑為敬,眼前這小子又是送棋,又是執黑子禮讓,處處討好。
偏偏,人家還明明白白的告訴他,他為難人是因為對奚蘭草的重視。
這樣的言論……還真的投了他的胃口。
不過,活到他這把歲數,尋常的想法又怎麼可能輕易表現出來呢?
徐灼華反倒從容的很,第一手黑子先落在右上角。
此禮儀來源於日本,黑棋的一手棋如果是占角的話,則應下在右上角,把距離對方右手最近的左上角留給對方,表示對對方的尊敬。
墨端方再次斂了斂眸光,淡定的舉起白子,隨意的放下。
即不占中,也不占角。
他好棋,他實際上還是個段位很高的棋手,可今天,他卻打定了主意走臭棋簍的線路,落子完全不講規則。
俗話說的好,棋如人生,棋品如人品。
他今天倒是要看看,這個讓他寶貝外孫女神魂顛倒的小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