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紅榮的病房裏,奚興國、蘭枝、譚迎珊都已經在了。
看到徐灼華和奚蘭草進去,幾人齊齊的看了過來。
“蘭草,那個李教授,你快和他聯係聯係,你爸醒了。”蘭枝急急的開口。
“李教授今天不在醫院,不過已經安排了主任醫生。”鄧祈蒙忙解釋道,看了徐灼華一眼,使了個眼色。
“阿小,你在這兒陪爸爸,我出去安排一下。”徐灼華衝奚蘭草說了一句,鬆開了手,跟著鄧祈蒙出去了。
奚蘭草停在原地,望著依然插著不少管子的奚紅榮,心情再次複雜起來。
這兩天,她連個閃念也沒想到他,可她沒想到,他醒了,第一個居然要見她。
他想見她這個平時隱形人似的女兒做什麼呢?
“蘭草,你爸爸他……”奚興國說到這兒,別開了頭,眼角隱隱的淚花。
到頭來,他還是難逃再一次的白發人送黑發人麼?
奚蘭草微垂了垂眸,走了過去,站在以床榻邊居高臨下看著奚紅榮。
大大的氧氣罩遮去了他大半張臉,臉色紙一樣的白,緊閉的眼眶深陷了下去,半點兒也沒有平日那清儒雅致的文人形象,倒有些瘦脫形般。
“紅榮,蘭草來了。”譚迎珊見奚興國不說話,蘭枝一個勁兒的哭,便湊到了奚紅榮的耳邊,小聲的喚著。
這一喚,奚紅榮還真的睜開了眼睛,目光沒有焦距的左右轉了轉。
“就在你右邊。”譚迎珊忙又提醒。
奚蘭草看了看她,不說話。
奚紅榮倒是真的轉了過來,目光漸漸的聚焦,膠在了奚蘭草身上,一瞬間,臉上似乎亮了一下,一眨不眨的看著她。
奚蘭草有些不自在的挪了挪腳步。
“蘭草。”她剛動,對麵的蘭枝就喊了一聲,聲音哽咽。
奚蘭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蘭枝的眼睛都是腫的,此時的目光裏滿滿的哀求。
而旁邊,奚興國背對著她,原本筆直的腰背佝僂了起來,似乎在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一般。
奚蘭草收回目光,再次轉向了奚紅榮,上前一步,望著他開了口:“這一次,你別想再把所有責任扔到別人頭上。”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
奚紅榮卻笑了,兩行濁淚從眼角滑了下來。
“我去畫岸,沒找到答案,所以,你,必須給我一個答案。”奚蘭草淡淡的看著他。
奚紅榮的眸光微閃。
“什麼……答案?”蘭枝疑惑的插話。
“我想知道,我媽媽是怎麼死的。”奚蘭草不理她,徑自盯著奚紅榮說了下去,“奚紅榮,這是我給你的唯一一次機會,你可以像以前那樣逃避任何的責任,但從此,我改姓墨,你便是死了,我也不會原諒你。”
“奚蘭草!”蘭枝聽到這句,忍不住再一次的怒喝道,“哪有你這樣說話的!”
“你知道我什麼意思。”奚蘭草依然淡漠的望著奚紅榮,就好像整個房間裏隻有他和她兩個人一般。
可她的心情,卻遠遠沒有表現出來的這麼淡定。
這是第二次,她離他這麼近,卻也第一次和他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