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重的漆黑色從黑夜的夢魘裏升騰起來攪亂了哪一片安寧,沉睡在月光背後的飛鳥撲淩著翅膀是否依舊眷戀著白晝的那一輪紅日,淡淡的雪白色掠過銀河的溫床難道真的挽住了幾顆星星,那流浪在荒原上的塵埃闖入那一層雪白色的薄紗中劃傷了誰的淺夢。獨孤箭傾聽著身後的哭嚎與慘叫連成一片屏障向他砸了過來,他憤怒地轉過頭去瞧見了站在不遠處的異人天思雨,異人穿著他的衣裳打扮成他的模樣念動著咒語,震徹山穀的轟鳴聲加雜著漫天的塵土將一個個鮮活的生命淹沒在黑暗裏,沒有一聲哀悼,沒有一點憐惜,就這樣永遠地定格在時間的夾縫裏逃不出來也擠不進去。
獨孤箭拔出利箭搭上弓拚命向異人的方向衝擊,隻見一道血紅色的火舌隨著塵埃的顫動搖晃成一抹絢爛的光束,異人突然像蒸發掉一樣消失在了茫茫的天際,他站立的地方隻留下一片被箭支燒灼的灰燼,獨孤箭前後左右尋找著異人的蹤跡,等他反應過來異人已從他的腳下鑽出,他來不及躲閃,整個人被頂出去後騰空飛起,接著獨孤箭在墜落的時候又射出了一支血紅色的利箭,異人再一次利用隱形術躲開了疾馳而來的箭支,他的身影像鬼魅似的忽隱忽現,誘騙了黑夜裏的黑眼睛,獨孤箭沉下心來,他用耳朵聆聽著周圍的動靜,然後從箭筒裏抽出一支箭,朝著身後那個半透明的魂魄射去,隻見那具閃動著的魂魄向兩邊分開,一個變成兩個,兩個變成四個,四個變成八個,一瞬間便將獨孤箭團團圍在了裏麵,獨孤箭頓時被這一大片的魂魄炫暈了眼,他站在中間不停地揮動著手中的弓箭想阻擋它們的進攻,然而這些魂魄像饑餓的豺狼一樣絲毫沒有放棄的念頭,他們步步緊逼一點一點削弱了來自光明之源的紅色暖潮。
突然,半昏半醒的光明之王藍星燁從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向空中拋出,那枚戒指閃動著金色的光芒慢慢變大,最後形成了一個美麗的光環,接著這個光環朝著其中的一個魂魄直衝而下,瞬間,那具半透明的魂魄被牢牢地束縛在了湧動著的暖潮中,原本透明的身軀也被漆黑色的衣裳所取代,獨孤箭定睛一看,那個掙紮著的隱形人正是異人天思雨,他迅速地拔出三支利箭朝著異人的身體射了過去,臉色慘白的異人用手遮掩著麵頰大聲驚叫著,就像一具腐爛的屍體就要變成骸骨前所爆發出來的痛苦和扭曲,三隻利箭穿透了衣裳一直刺進了異人的血肉,隻見他的口鼻噴出鮮血然後重重地將頭垂進了罪惡的深淵裏。此時,獨孤箭轉身望了望陷入迷離的光明之王,他的心仿佛飄到了黑暗的沒有邊際的奪命荒島上,他發現那裏一切都變得異常模糊,沒有幸福的眼淚,也沒有永恒的白晝……
沉沉的暮靄遺落在血紅色的陰影裏溶解了誰的傷悲,迷失的腳步掩蓋著灰色的內心讓一片壓抑的天空落滿灰塵,流浪的星星疲憊地掃過銀河的光帶不留下一絲蹤影,仿佛一塊濺起的泥土劃過夜色就不再屬於黑土地似的蒼穹。獨孤箭撫摸著冰涼的屍體眼角滴下了眼淚,他不知道在這個昏暗的世界裏,人們的心靈除了儲存著活著是否也儲存著絕望,當希望一次次破滅成殘缺的記憶時,死去也許是為了減少更多的絕望,然而當人們欣然迎接死亡的時候,上帝卻告訴人們活著比死去幸福,你的墮落夾雜著你的痛苦一起下沉是因為你沒找到一個合適的你自己。他跪在地上撿起一把帶血的利器看了又看,那雙哭紅的眸子映著銀閃閃的光亮在他的傷口上割了一刀又一刀,他不知道無休止的殺戮是為了換來自由還是為了更凶殘的屠殺,當黑壓壓的身影出現在血腥的場麵裏時,那些瘋狂的心靈是否會突然悸動一下,他們追殺的可能不止是敵人還有朋友,甚至是自己那顆狂野的心,吞下的、吞不下的傷痛停留在慘烈的記憶裏任憑黑色的翅膀撲滅又燃起,燃起又撲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