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他們看到一隻老虎正從幽暗的叢林裏露出半張麵孔來,那雙眼睛如同閃爍的燈盞將模糊的迷霧看的清清楚楚,他們什麼也沒想便偷偷地向後退去,剛越過一片密林就聽到身後傳來另一陣咆哮聲,他們孤零零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直到兩隻老虎同時朝著驚懼的心靈靠近,獨孤箭知道他們再不動手就很可能成為老虎的口腹,便拉滿弓箭、揮舞利劍爭鬥於生存與毀滅之中,而兩隻老虎也不甘示弱向他們伸出了鋒利的魔爪,它們一前一後、一左一右相互配合相互夾擊,一直將獨孤箭和兩位國君逼退到了死神的墳墓裏。
就在他們心灰意冷的一霎那,獨孤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枯藤,他不假思索地將枯藤纏上了一隻老虎的脖頸,兩位國君看到獨孤箭的舉動也學著將枯藤纏上了另一隻老虎的腳掌,兩隻老虎朝前一躍撲了個空,它們拚命撕咬著枯藤仿佛黑暗的陰影並沒有襲上單薄的生命,獨孤箭抓住機會射出了三支利箭,隻見一道血光刺破咽喉停留在了冰冷的雨後,兩位國君一個跳上了老虎的脊背,一個跑到了老虎的身下,一個將利劍紮進了老虎的骨髓,一個將利劍紮進了老虎的心髒,就這樣兩隻老虎來不及向這個世界證明自己的威猛便永遠地湮滅在了時間的轉軸中……
黑暗的山澗被溪流磨去明晰的光色之後埋葬了誰的歡愉,在痛苦到來之前無邊的陰霾是否預示著一個美夢的終結,流散的飛霞沉溺於嬌媚與清純之間俘獲了誰的芳心,當璀璨的星辰落滿憂傷的清輝那種冷漠的潮水是否會繼續延伸。遭遇,偶然的必然的無奈的相逢,廝殺,翻滾的平靜的無言的較量,榮譽,破損的完滿的流血的抗爭。
獨孤箭和兩位國君望著黑熊的屍體半晌說不出一句話,冰冷的鮮血順著脖頸向四肢的各個角落悄然流動,然後讓溫熱的水汽凝聚過來繞成一串又一串的瑪瑙,獨孤箭知道蒙在自己眸子上的凶險已經隨著夜色的凍結慢慢冷卻,徘徊在心扉邊緣的暗紅色正衝開憂傷的空格釋放著別樣的溫暖,兩位國君拂去滿臉的汗珠坐在地上細數著傷疤的印記,他們好像看到了星係之外的雲圖,又好像看到了靈魂之外的時空。
漸漸地,獨孤箭回憶起了他和兩位國君獵殺黑熊的片段,一支利箭和兩把刀刃還穩穩地插在黑熊的頭部與背部,他記得當時自己觀望著黑熊的眼神淩空飛上了它的後背,然後迅速抽出箭支對準它的腦門將死亡拉到了最低的弧度,兩位國君趁著混亂的間隙攀上了樹木,他們一上一下向黑熊的背部擲出了利刃,隻見寂寥的森林輕輕顫抖著與黑熊的呼吸一同沉進了地平線的暗縫中。此時,獨孤箭將黑熊頭部的利箭拔了出來,他靜靜地望著箭頭上的鮮血,好像幸福突然有了溫度,接著他將利箭架在弓上朝穹頂一射,有一道看不見的曙光撲了下來與心靈接近再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