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一年對於呂聰來說也是一個很不一樣的階段。
初二第一學期開學時,呂聰被身材豐滿的女數學老師宣布依舊擔任她的數學課代表一職,並且直到初二下學期結束為止。因為初三學校規定開始第二次分班,那時這整個班都要瓦解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將會被分配到哪個班教什麼樣的學生、會有幾個她曾經在這個班裏教過的學生,當然不能再保證呂聰是她的左膀右臂了。即使她和呂聰真的很有師生緣,到了初三依舊被分在一個班,也不是現在這撥同學了。
數學老師是一個中年婦人,平時安靜慈祥,喜歡笑,一笑臉上雙頰會露出一對酒窩,可一旦站上講台對著學生們講課,她就像換了一個人,變得精力充沛,從她那已經沙啞卻依然不顧一切扯著的洪亮嗓門和一雙仿佛隱含笑意的眼睛能看出這點。自從呂聰當她的課代表以來,她還是很喜歡呂聰的,對呂聰的課業成績和表現都很滿意,經常在私下裏會麵時對呂聰噓寒問暖,在呂聰麵前,她不僅是老師,簡直像是一個慈祥寬厚的長輩。
呂聰經常要收發作業,一般是上午第一節課前收齊,下了第一節課的課間給老師送去。下午下了第一節課的課間再去老師辦公室拿回已經全部批改好的作業本,按照封麵上早就寫好的姓名分發給同學們。
每次呂聰懷裏抱著一大摞作業本走進教室,總有固定的幾名活躍的男生瞬間不約而同地集中呂聰麵前,不等呂聰反應過來,一把快速地搶過所有作業本,每人分攤一點,樂得屁顛屁顛在教室裏到處轉,看上去很享受發作業的樂趣。
其中有一個帥氣的男孩,長著酒窩,一笑起來簡直似陽光般燦爛耀眼,也經常搶著發作業。說是"搶〃,其實用"幫〃這個字形容得更貼切。
這個男孩姓李,大約初一下學期呂聰當上數學課代表以來,他就時不時主動地幫呂聰發作業本,最近更是頻繁,幾乎每天呂聰都能準時在下午看到他笑嘻嘻地出現在自己麵前。除此之外,他還經常捉弄呂聰:每次從樓道或教室看見或經過呂聰身旁,他不是靜悄悄地伸出手指彈彈她的後腦勺,拽拽她那一走路會在腦後晃悠的馬尾辮,就是偷偷地把一隻腳邁到呂聰將要走過的地麵上,"企圖〃絆呂聰一跤。
呂聰早就感到這個李姓男孩的特殊之處,覺得他對自己有好感,她是從他那張經常對著她微微一笑的英俊臉龐上慢慢感受、發現到這一點的。她也開始對他感興趣起來,打量著他,她又發現他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個子也很高,不胖不瘦得很苗條。
初二下學期入冬以後,她發現那個男孩總是上身穿著一件黑色大衣,顯得酷酷的,看上去其實很普通,可呂聰總能在人群中一眼認出。
有時課間,呂聰正老實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低頭看書或是寫作業,突然感覺到有人坐在自己的前桌正注視著自己,一抬頭,有些驚訝和莫名的心跳,因為看見是他,正在麵朝自己又露出帥氣中夾雜著幾分傻氣的笑。
那個男孩就那麼安靜地看著坐著,直到快要上課不得不起身回座。有時會說幾句沒有實際意義的話,比如,"你怎麼這麼好看〃、"你倒是一點兒也不緊張〃……
呂聰聽得手足無措,可依舊麵不改色,但心卻跳得厲害,不知怎麼回答。這是她每天都會期盼卻免不了感到窘迫的時刻。她很想能說出幾句大方的漂亮話,和他敞開心扉地好好聊聊,可實際上卻總是做不到。
"唉,你怎麼不說話?〃那個男孩有時會這樣輕輕地問,臉上帶著失望的表情。
呂聰則會有些呆愣地眨巴著眼睛,半天憋出幾個字來:"也沒什麼可說的呀!〃那神情全然不像她的數學成績那樣凸顯出她的聰明,甚至隱隱有些傻氣。
雖然那個男孩總是隨後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但是絲毫不影響他下一次還會坐到呂聰麵前微微張著嘴巴卻始終難得說幾個字、想和她搭話的舉動。這種場麵幾乎貫穿了整個初一下學期。如果不出意外,任何人都能打包票地預測出來:還將貫穿整個初二一學年,直到分班。可誰又能知道,到那時兩個人的關係將是怎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