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交心(1 / 2)

果如聲所言,沒過多久夕河就嚶嚀一聲,醒了過來。明柯把她最後錯過的事情和她講了一遍,其間夕河的臉色一直陰晴不定,直到明柯說完最後一句話,夕河才沉著臉對他道:“都是你把我拉上了賊船。”

夕河那嘴撅得都能掛個油瓶了,明柯也看不出她是裝不高興還是真不高興,一如既往就當沒聽見。夕河哀歎一聲:“我現在也不瞞你什麼了,我之所以同意和你結盟就是防止你和盛甫聯合。因為怎麼說動起手來盛甫也比我這個拖油瓶強。”

明柯聽了這句話就像吞了一塊被熱粥包著的冰塊似的,話是熱的,無可挑剔,但是喝到肚子裏卻冷了他的五髒六腑。自從他接觸到夕河開始,他一直都有這種感覺。夕河很弱小,如果沒有絕對安全區,她絕對逃不出他的第二次獵殺,所以她表現的也一直很柔順,配合著他的行動,兩個人的對話也很輕鬆,時不時的互相打趣幾句,略略有些疏離就像剛剛認識的朋友,這種情況讓明柯時常會忘記她和他那時候還分屬兩個陣營。

但是夕河從沒忘過。

夕河的話就像她的性格一樣是一杯溫吞吞的白開水,但是這杯白水時而會凝結成鋒利的冰刀,輕而易舉地刺穿明柯的心。就比如剛才那句話,你挑不出她的半點不是,但是她話裏麵的意思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我不信任你。

夕河這個人用一首詩來概括最合適不過了:山中有奇峰,隱在雲霧中。平時看不見,偶爾露崢嶸。他最初見她時,她隻是個舉著格洛克茫然打量四周的瘦小少女,他沒想到她能識破自己的前後夾擊,同樣他也沒想到她在那樣的千鈞一發之間躲過了自己的飛刀,並拿到了一份身份證明物品。這種沒想到之後一直充斥著他和夕河同行的時間,每當明柯覺得夕河隻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少女,甚至比一般的軍人子女還弱些的時候,就又跳出一個“想不到”來嘲笑他看錯了人。

夕河是真的不知道他們紅藍結盟之後要對抗剩下的所有人嗎?明柯想著,恐怕她是知道的。聲雖然關於紅藍結盟隻告訴了她一句“隻能有一對是紅藍結盟”,但他相信夕河足以推斷出這一對紅藍聯盟是要與所有人為敵的吧。她之所以冒著這種危險和自己結盟,除了一些她沒說出來明柯也不知道的小算盤之外,最直接的原因就是:明柯再不會因為盛甫而拋下她,也不會因為任何人拋下她了。當與所有人為敵的時候,盛甫作為loner的能辨別出參賽者隊伍屬性的功能也就沒有用處了,而自己和她因為契約的力量生命都捆在一起了,就算是她死了,也能拉上他當個墊背的。

真是可怕,他通過了絕對安全區的考驗,卻通不過她心裏的關卡。

“明柯?明柯!天黑了你別亂走,我找不到你。”

遠遠地傳來夕河略帶驚慌的聲音,明柯以為出了什麼事,趕緊答應了一聲,跑到她身邊。夕河正站在原地睜著一雙惶恐的大眼睛張望著,見他出現在自己的視線裏,這才大出一口氣,往前迎了一步緊緊抓住他的胳膊,呼吸很是慌亂:“你去哪兒了?”

明柯看著她這樣子,也不複平日的冷淡,急忙安撫道:“我隻是去附近看看,不用怕,你的安全區我的安全區都在這裏,沒人能傷得到你。”

夕河張了張嘴,欲言又止地皺起眉頭。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地點了點頭,似乎是認同了他的話,但手還抓著他胳膊,沒有一點鬆開的意思。夕河從小就怕黑,父親再嚴厲地要求她其他的事情,這一點她也沒能做到,隻有父親守在床前她才能睡去。可是這一點,她不好意思和明柯說,她也總不能要求明柯像父親一樣整夜守著她吧,她隻能抓著明柯的胳膊,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就這麼僵持著。

明柯起初沒往這方麵想,但是他剛一動,就感覺夕河抓他抓得愈加緊了,這丫頭的指甲都掐進他皮膚裏了。他以為她又想起了死人的事情,便用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身體,竭力放柔了聲音哄勸著:“死人不會回來找你的。”

他不說倒好,本來夕河沒往死人的那一層麵想,他一提又加了一層恐懼。對他自以為是的瞎猜又哭笑不得,這樣不得要領的安慰還不如坦白了呢,於是夕河抽了抽鼻子:“本來我隻是怕黑,你一說我又多了個怕的。”她雖然竭力讓話語顯得輕鬆,卻難掩語音中的顫抖,顯然還是怕的。

明柯見她怕的厲害,便打趣她:“你這麼厲害居然還怕黑?”夕河弱弱地道:“我哪裏厲害了,咱倆一組我遲早成了你的拖油瓶,雖然這麼說挺不要臉的,但是你也得保護我。”明柯見她終於輕鬆了一點,便從她手中拉出自己已經被掐出了指甲印子的胳膊,換了她昏迷時候自己環著她的姿勢讓她靠著,道:“這不用你說,我和你結盟,就一定會保護你的。”也許是黑暗更容易讓人坦白,也許是即將麵對和眾人的敵對讓他們依靠的更加緊密,也許是身體觸碰間傳來的體溫讓彼此放鬆了戒備,明柯又說道:“夕河,是不是在我們結成聯盟之前,你都一直在戒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