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河毫不猶豫地又是一槍,可惜立刻補上來的人替釋名挨了這一槍。夕河咬緊牙齒,剛要開槍,頭頂上就又傳來了一陣巨大的噪音,本來就強勁的風力裏似乎又攪進一股力量,夕河被歐泊爾一把按倒在地,然後飛濺的雪沫和崩塌下來的冰雪一股腦地將兩人埋了起來。
空軍!空軍!
歐泊爾終於抓住了夕河四處亂抓的手,將她從雪堆裏麵提了出來。夕河大口吸著氣,驚恐地問:“還有空軍?你們到底想怎麼辦!”照例沒有得到任何回答,夕河徹底放棄了,問她還不如自己看。
有了空軍,槍碟不堪一擊。但是寒冰者隻有一百個,十分分散,空軍投彈是不可能的,充其量隻能是重機槍掃射,寒冰者一部分掩藏在後方射擊,大部分都在和戰鬥機甲纏鬥在一起,空軍飛機的出現幾乎可以敲定整個戰局。
夕河也顧不得死活了,直接沒遮沒掩地站起來,冷不防一眼瞟到她身側的山頭上正站著一個人!
那個山峰就是之前歐泊爾讓她盯著的,因為兩人比之前往上跑了接近兩千米,上麵的景象此時已經可以用肉眼看見了。
夕河拚命地揉了揉眼睛,確定是不是自己雪盲被晃花了眼,那個山峰上站著一個人,隻有一個人,就是寒聲!
背後是延綿的雪山,麵前是廝殺的戰場,子彈擦身而過,狂風呼嘯著似乎要將他撕碎。然而寒聲就穿著單薄的牛仔褲和襯衫,手無寸鐵、伶伶仃仃、斬釘截鐵地站在那裏。
夕河有一種感覺,仿佛千百年前他就站在那裏了,並且還將繼續站下去。
注意到他的不止夕河一個人,頭頂上的飛機至少有兩架是立刻改了方向向他飛去。
夕河拔腿就跑。
她的速度之快決定之突然讓歐泊爾出手去抓都抓了個空。寒聲一出現夕河的大腦就一片空白,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引導她的就是純粹的感性情感。她不知道自己跑過去能有什麼用,但她就是要過去,要和他在一起。
夕河可能受傷了,也可能沒有,她似乎已經喪失了對痛感的知覺,她隻剩下了一個最最本能的想法:隻要還沒有倒下,就向著寒聲的方向,拚命地跑!
她最終還是倒下了。一陣巨大的衝擊力像颶風一般從她身側襲來,一枚炮彈攜卷著風高速地紮進對麵的雪山上,雪崩終於開始了。
夕河真的沒有力氣了,她拚了命地想要爬起來,但體力的巨大消耗讓如此簡單的一個動作也變得這樣難以完成,她隻能像一尾離水的魚一樣撲騰著,可偏偏出色的視覺讓身邊的一切都盡收眼底。
由於寒聲的突然出現和寒冰者的消耗殆盡,所有人的注意力此刻都在寒聲身上,大批的機甲向著那邊的山峰湧去,天上的四架飛機除了一架逡巡在上空之外,其餘都在往山峰上空飛去。
夕河最終還是隻能撲倒在寒聲腳下的山腰上,再也沒有力氣移動一寸。然而眼前的世界就像是被放了慢動作,子彈劃破空氣的軌跡,冰雪崩落揚起的飛沫,人群衝上山坡踏下的每一步,都清楚地映在她眼睛裏麵。
她看向寒聲,寒聲是睜著眼睛的,臉上的表情是一種近似淡漠的平靜。他一眨不眨地盯著前方,下巴微抬,有幾分倨傲的不可一世,又有幾分超脫的悲天憫人。
就在所有人都準備看著這個男人被子彈打成篩子或者被冰雪掩埋的時候,風停了。
之前呼嘯著的狂風毫無預兆地徹底停了,然而更恐怖的遠不止如此,夕河眼睜睜地看著飛射而出的子彈全都停在了他身前兩米遠的地方,頭頂上如同巨獅張口的雪崩也停在了半空。一瞬間夕河以為時間已經停止了。
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劇變震驚了,這一幕應該是他們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夕河驚懼地瞪著寒聲,然而這裏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和他沒有關係一般,他還是那樣安然地站在原地,眼睛空靈地望向前方,一動都沒有動。
第一個發現時間並沒有靜止的人大概就是那個海軍中將釋名了,他不知何時已經衝到了寒聲近前,大吼一聲就對著寒聲開了槍。
槍聲一響,所有人都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還是可以動的,便都又向山峰衝過去。
與此同時,寒聲猛地伸手在身前一握!
這一次就連夕河也感覺到了一陣窒息,難道他在這裏也能操縱元素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