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終究是要有人率先開口的,那個人就是從剛剛開始就已經有很大不滿的梁汀,她想了很久,反複斟酌,還是忍不住想要說出來。
她說:“詹林,以後這樣的事情不要扯上我了,明明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憑什麼把別人都拉進來,阿姨那邊,我自己跟她說,但是我不會幫你背黑鍋,我會直接告訴她,是你還喜歡小凡,所以不能跟我在一起。”
詹林沉著聲說了句:“小汀,在這個時候不要添亂了可以嗎?”
梁汀霍地站起來,江悅被她突然的動作驚到了,又怕吵醒不遠處的小凡,就伸手拉了一下她的手臂,她並沒有理會,目光緊緊鎖在秦詹林身上,江悅以為她也要情緒失控時,她的目光卻平靜下來了,也移開了視線,淡淡地說了句:“我累了,先回去了。”然後又轉頭問江悅:“你要走嗎?能不能送我回去?”
江悅點點頭,轉頭對秦詹林說:“看情況應該沒什麼事了,小凡需要多休養,凡事適可而止。我先走了。”
“知道了。”秦詹林點頭答道,說話間還抬頭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小凡,目光複雜,他根本就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
實際上,梁汀心裏很不是滋味,他們兩個之間的事情,秦詹林讓她幫忙,請她當他們的擋箭牌,這些其實並不算什麼,可是秦詹林明明不喜歡她,卻向她表白,還提出想跟她一起,其實隻是為了逃避麵對小凡的事,這一點就傷到她的自尊了。可是卻不知為什麼,她居然沒有當麵發作,直到今天看到小凡歇斯底裏的樣子,委屈的感覺才如決堤的海水,一浪一浪地翻打著她的心,不止被小凡直接而熱烈的宣泄行為震撼到,同時她還深深地羨慕著,她的身邊有著秦詹林這種即使再鬧騰也還是會在的人陪著。
從病房到停車場,兩人並肩安靜地走著,直到坐上車,梁汀才開口說話:“隨便去哪裏,繞幾圈再回去吧,我不想現在就回去。”
江悅神色平靜地答應:“好。”
車子馳騁在馬路上,江悅此刻的心情也不怎麼好,把車子開得很快,兩邊的景物不斷地快速倒退,江悅把車窗開了,秋天微冷的風灌進來,他才覺得稍稍舒服一點。
江悅把車開到江邊,就在那停了下來,兩人都需要吹吹風,平靜一下心情。
那晚沒有月亮,隻有風呼呼地吹,江裏的水此起彼伏,周圍很安靜,跟梁汀的那些對話,連著這個場景,牢牢地刻在了江悅的記憶裏。
梁汀下車之後,安靜地看了一會江麵,忽然轉頭看向江悅,他發現她在看自己,便問她:“怎麼了?”
“不如我們在一起,試試?”梁汀提議道,聽語氣像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
聞言,江悅沒有露出驚訝之類的表情,反而目光複雜地看著她,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
“為什麼?”他問道。
“不知道,就是忽然很有感覺。想跟這樣站在我旁邊的你,試一試,一起談個戀愛。說起來,好像也沒什麼明確的原因,這樣,是不是不可以啊?”她答得不太確定,有點試探的的意味。
明明是想拒絕,心裏明明很介意,但是他的答案卻是:“行啊,那就試試。”
誰知道,跟他的認真不一樣的是,梁汀開玩笑似地戳了戳他的胸膛,有點不高興地問他:“喂。怎麼可以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呢。”
江悅被她的反複弄得有些心煩意亂,索性伸手牽起她的手,寬大的手掌把她的手掌包起來,舉到兩人麵前讓她看,說道:“不管你想怎麼樣,是你提出要試試的,我也已經答應了。那就要按照約定來做。”
“這樣真的好嗎?”梁汀頓了頓,換了個說法:“我是說,我現在還是別人名義上的女朋友呢。”
“不是說要跟家人講清楚了麼?”
“可是我還沒有喜歡上你,這一點,你也不介意?”
江悅並沒有任何不高興的神色,反而回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就轉頭望向江麵的水,梁汀站在旁邊隻看得到他的側臉,他的心情明顯是愉悅的,嘴角是揚起的,語氣平淡地問了句:“你敢保證,你對我沒有哪怕是一點點的心動嗎?”
梁汀一時語塞,有點心虛地想,好吧,還真的有過,見她沒敢接話,江悅心情頓時愉悅起來,不經意間碰到她的手臂,發覺她的手臂冰涼冰涼的,便數落她:“不覺得冷嗎,還敢穿短袖。”說完也沒問她就直接牽著她走到車旁,打開車門讓她坐進去,並說:“現在越晚會越涼,我們現在就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