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約定(二)(1 / 3)

初染猛地一驚:“你說什麼?!”下意識動了幾下,卻發現頭愈發地昏沉,眼前竟白茫茫的一片,仿佛有氤氳的水汽彌漫開來。

見她安分,毓縭的氣消了不少,口氣也不那麼重了,想想她也不是常鬧脾氣。“好了好了。”他放慢了馬速,拍了拍初染的肩膀,這個姿勢太折騰人,小懲大戒麼。可麵前的人卻動也不動,他伸手探了探額頭,竟是冷汗涔涔。

“糟糕。”他低呼一聲,趕緊把人扶正,運功替她順氣,待她呼吸稍緩,才漸漸放下心來,將初染攬入懷中,道,“如何?”

她輕咳幾記,微別過臉:“現在你解氣了。”

毓縭歎了一歎:“早知如此,我也就不發你脾氣了......”勒韁緩步而行,他自嘲地笑起來:“這既折騰又救人的,累的慌。——說來還真是我自己找罪受,你說是不是?”

對於他難得的戲語,初染忍不住也調侃幾句:“招了我這個大麻煩,悔了吧?我病怏怏的,可比紙糊的好不了多少,你留著我,似乎是你吃虧。”

“嗬。”毓縭輕笑幾聲,“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吃虧也是平常,哪有人不磕過碰過,我吃點虧就吃點虧好了。”

雲淡風輕的一席話,說地初染啞口無言。如此看來,倒顯得她小心眼了。

“你坐穩些,芙蓉已在前頭等我們了。”毓縭提醒道,然後輕輕甩了一記馬鞭,小跑而去。

“等我們?”初染耐不住問他,爾後想起毓縭剛才的話來,似乎另有深意,回想起先前他還沒給個解釋,又憋起氣來“喂,你還沒告訴我究竟要把我帶去哪兒?!”

毓縭見她又縮回了殼子,不禁搖了搖頭,淡然開口:“芙蓉她,隻是不想進子規鎮,如此而已,所以才繞道先行。”

什麼?!

聽了他的解釋,初染有如當頭一棒,心裏頓覺又羞又氣:“那你怎麼不早說!”害地她亂七八糟東想西想,原來不過是一場鬧劇。

“我不喜歡跟人解釋。況且——”毓縭頓了一頓,“你剛才那模樣,分明一口咬定我騙了你,就算我解釋,你可會信?”

“胡說!”初染提高聲音,“你不試怎麼就知道不行,我又不是不講道理!說一句又不掉你一塊肉,你怎麼也由著我鬧,難道你不在乎別人誤解你麼?”

半晌,他望進她的雙眸,笑地自嘲:“無所謂。”

“無所謂?!”初染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怎麼無所謂?!你又不是木頭,聽不到看不到。我剛剛在罵你啊,你都沒有感覺嗎?!”

毓縭不答,惹得初染一下甩袖轉過臉去,那剛壓下的火氣“噌”地又上來了:“你簡直,簡直是——不可救藥你!”邊數落,一邊還不住地嘀咕,看看他這什麼臭表情。

初染氣惱地看著前頭,身邊依稀氤氳著那淡淡的檀香味道。這些日子的朝夕相對,她似乎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存在和堅實的臂膀,很是安寧和心定。未見時勾勒的種種,相處時次次的針鋒之對,偶爾流露的溫情和縱容,漸漸拚湊出一個完整的他。這樣的人,遠觀傲然如峰,近看深沉似水,以前對他的恨意與疏離,早不知在什麼時候被那一浪一浪的潮水掩埋,沒了痕跡。

“你為什麼要這樣呢。”初染喃喃,眼裏是滿滿的心疼,“你不該是這樣的啊......”

“為什麼要把自己封得那麼深那麼累,我不知道曾經的你經曆了什麼,但是沒有人是一座孤島啊......”微涼的手緩緩地攀上他的,細細地磨挲著那因長年握劍而起的老繭,然後透過指縫,把自己的十指穿入了他的,緊緊交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