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8章 南歸(二)(1 / 2)

“我......”初染開口,嘴半張著卻不知道說什麼好,眼中閃過一絲迷惘。毓縭麼?

“隻是突然想到了而已......就像,我也常常會想到你......想到了就是想到了,有什麼可氣的,你怎麼就那麼小心眼。”初染笑起來,伸手去捏慕容蕭那僵在一塊兒的臭臉,玩笑道,“你皺眉的樣子最難看了,比毓縭難看多了。”

聞言,慕容蕭臉上的表情鬆了鬆,看著她略帶狡黠的眸子,想氣氣不起來,可想笑又笑不得。“你這是說的哪門子笑話,冷死人了。”他睨著她道。

“你看你看,這不就好了麼。”初染亦笑,“對了,剛剛我好像聽到嵐鏡的聲音,他們也來了嗎?”

雖知她有心轉移話題,但慕容蕭還是默許了。風燼和毓縭,是他們之間永遠的鴻溝,似乎每一次的拔劍弩張,都是因此而起。他在初染身邊靠下來:“他們兩個隻是來送行而已,現下早回府了。”

“哦,我還以為你們會一起去。”

“為什麼?”慕容蕭覺得好笑,“你這是怎麼道理?”

“因為以前總瞧著你們倆在一塊兒,習慣了,所以才覺得理所當然。”初染道,“你似乎很疼這個弟弟。”包容他的放蕩不羈、玩世不恭,還有,一切的一切。

“嗬。”提到流風,慕容蕭不禁犯起難來,很是無奈地歎道:“他呀,能讓我省些心就好了,從小到大就是一個倔性子。”

“慕容......你家除了你們兩個,還有別人嗎?”遲疑了一會,初染這樣問道。“慕容家五個兒子,果真隻有他配的起這樣的榮耀。”南宮淩越的話像夢魘一般在她腦中揮之不去,五個兄弟麼,究竟當年發生了什麼?

“我......”看著慕容蕭探究的眸子,初染有些心慌起來。原以為就此作罷,卻聽他道:“怎麼突然問起這個?”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兩道幽深的眸光忽然飄了老遠,定格在不知名的某處。

周圍,頓時一片寂然,隻有車軲轆碾過沙石輕微的響聲。

他不再說話,而她亦聰明地沉默。

“他與你是說了什麼?”許久,慕容蕭才收回視線,語調波瀾不驚。見初染不答,他輕輕笑起來:“怎麼了,你不是想知道嗎?”

初染沒有言語,目光微微別了開去,她忽然有些不敢看那雙泛著柔光的眸子。

“我們家,除了我和流風,原來......還有三個弟弟。”慕容蕭笑了一笑,緩緩開口,“他們是爹的兩個側室所生。我們從小就知道,最終承襲父親爵位的隻能有一個。爹說過:我不管什麼庶嫡,誰最好,誰就配姓慕容!”

“除了流風,我們四個都在爭,就連最小的那個也不例外,才七八歲的孩子啊,居然也知道耍心機,多諷刺。——然後有一天,先帝站在我麵前,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他們都輸了。”慕容蕭揚起了嘴角,有些得意,“爹曾說,我們五個人,隻有我最像他,而我,終究沒有讓他失望。十三歲那年病重,他笑著對我說: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阻了你的腳步。”

“他是做了什麼?”初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慕容蕭望著前方的視線頓時迷離起來,黝黑的瞳仁空洞洞的,又仿佛揉搓了太多的東西。簾外幾縷輝光,和著斑駁的葉的靜影,緩緩地在他身側氤氳開來。空氣裏沉澱著些許暖意,卻始終無法貫穿他的指尖。

“有一天,爹把我們找去。他靠在床邊,微微顫顫地端著酒杯,笑著說想喝最後一次團圓酒。那時,大家都隻當他是大限將至的感慨,幾個姨娘和弟弟不疑有他,先後喝了酒。他們不知道,那酒裏,被放了鴆毒。”

鴆毒!

“這個時候,流風笑著問我:大哥,你不喝麼?我看著那杯酒不說話。他看了一眼父親,然後舉起酒杯,閉上了眼睛:大哥,最後的團圓酒呢,可惜,你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