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初染坐起來，疑惑地看了他們一眼。來人約摸三四十的年紀，均帶著刀劍，且眼神飄忽，麵色不善，一個絡腮胡子更是時不時地瞥向他倆。
“怎麼不多睡會兒，從這裏到鎮上還要好幾個時辰呢。”風燼暗暗做了個“噓”聲，示意她無需理會。“哦，對了，你肚子餓不餓？剛才捉了兩條魚，正烤著呢。”邊說，他邊晃了晃手裏的東西。
初染無聊，索性也幫著一起做。許是環境使然，初染這次烤魚可謂恰到好處，真真的嫩黃鬆脆，酥香沁人。風燼仍是老樣子，直到初染提醒這才匆忙翻了個麵，眼神總有意無意地瞥向前邊的林子，很是心不在焉。
“哥，你怎麼了？”初染伸手在風燼跟前晃了晃，“看什麼呢？”
“有人，五個以上。”風燼收回視線，繼續手上的活計，眼中一閃而過的明光很快便被平靜淹沒。
果不其然，須臾，這裏又多了六位不速之客。互相打了個招呼，他們便三三兩兩坐下來喝酒吃肉，漸漸地，說話聲也響了起來。
初染吊著半顆心，因而有些食不知味：“哥，他們在說什麼？”
風燼笑笑：“左右是些亂七八糟的江湖事，無趣的緊。倒是你，豎著耳朵聽壁角也不嫌煩，當心魚刺卡著喉嚨，自個兒找罪受。”
正說著，忽然有人扔過一個油紙包。“喂，接著！——可別讓小娘子餓著了。”他吊著嗓子朝風燼喊。末了，還把自己喝了一半的酒袋子也一並拋了來，引得眾人哄堂大笑。
真是討厭！初染腹誹，原先的戒備變成了滿滿的排斥。
風燼亦笑，拿著饅頭的手往她跟前伸了伸。初染不接，兀自埋頭吃魚。兩相僵持，最後還是風燼先妥協。
“走吧——換個地方吃飯。”他努了努嘴，頗為無奈地在鼻子底下扇了扇，這難得狡黠的神情令初染忍俊不禁。
“這種人的東西你也敢要，也不怕吃壞肚子。”她半嗔半笑地嘟噥。她可不認為這些蠻子有那麼好心，指不定使什麼下作的手段呢。不過眼不見為淨，她沒心思也沒工夫和他們糾纏，如此別過，甚好。
可惜事與願違，他們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人跟了上來。“小娘子先別急著走，咱們還有事兒沒辦完哪。”絡腮胡子陰陽怪氣地瞅著二人，刺鼻的酒氣噴了初染整整一臉。
麵麵相覷，風燼不動聲色：“既然如此，倒要請教。”
男人打了個飽嗝，目光仍牢牢鎖在初染身上，那因薄醉而充血的雙眸，露出豺狼捕到獵物的興奮與貪婪。“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不過就是......”他笑嘻嘻地指了指風燼身上的包裹，然後伸手做了一個要錢的手勢。
“哦——，原來是這樣啊。”初染輕笑。這一笑，簡直把眾人三魂七魄都勾了去。絡腮胡子吞了口唾沫，心癢得更厲害。“那照你的意思，這帳咱們該怎麼算？”初染犯難地看向風燼，眼裏卻是止不住的笑意。
以為他們好說話，另一個也巴巴地湊了上來：“小娘子有所不知，這包子可是出自臨川福泰樓，——福泰樓你知道吧？京城百年的老字號，全柒瀾都有分店，那手藝那門麵，嘖嘖，就連當朝丞相都是那裏的常客。”
“所以——”初染忍住笑。
“所以，這去了零頭，你們得給這個數。”絡腮胡子比劃了一下，“出門在外，我也知道你們的難處。不過這酒是上好的女兒紅，這包子你們看也看了聞也聞了，色香味三字已經占去了倆，再說弟兄們大老遠買了來也辛苦不是......十兩銀子，已經很便宜了。”他振振有辭。
還真能掰啊，連秋慕雲都抬出來了，初染哭笑不得。
“看來我們遇上強盜了。”風燼也頗無奈。事到如今，怕是想善了都不行了，好在不是什麼難纏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