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眾人皆驚，吳鵬更是冷汗涔涔。
陳之航怒極反笑：“小姑娘，先前本官念你年輕不懂事，屢屢言行無狀也不追究。你倒好，蹬鼻子上臉，還真把自個兒當回事了。是黑是白，你說了不算。小姑娘，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胡來！”
事情被道破，他索性也不遮掩。籠中之鳥，能耐他何？
“這麼說，你是承認我說的話了？”
“不錯！”
“好，真好！”初染一時暈眩，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
火光已熄，荒野之中隻餘青煙一縷，仿若一聲長歎扶搖直上天幕。徘徊在死亡邊緣的恐懼，絕望之末衍生出的希望，通通隨著那一簇火焰灰飛湮滅。
這般的信任，卻換得冷漠與殘忍的一推，令其跌入萬劫不複的深淵。隻一句話，便輕而易舉將他們的全部毀去，她的家，她的快樂，還有幾月前種下的那株桃花......
剛才那個人，分明還沒斷氣！真想剖開他的胸膛看一看，這個人的心長得什麼樣子，亦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心。
“你真是令我大開眼界。可你別忘了，這江山的主人是姓鳳。你如此欺上瞞下，喪盡天良，不怕誅九族麼？！”
陳之航大笑，仿佛聽了什麼有趣的事。走近初染，他傾身以極低的聲音說道：“小姑娘，看不出來，你倒是有一身正氣。可是，你以為你是誰？！——再說，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走出這裏嗎？”
“大人很自信？”
“事實如此。——來人，拿下！”
包圍圈慢慢縮小。有幾人率先向初染襲去。纖瘦的女子，素衣款款，直麵刀光竟紋絲未動。目光，似悲憫似諷刺。
忽的一痕白影掠過，她飛了起來，背後閃出數道銀芒，接著手臂一麻，劍斷人傷。整個過程隻是須臾，快得令人目不暇接，仿佛剛剛開始，就已結束。
沒有人死亡，但沒有人不震驚。
陳之航再笑不出來。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才片刻工夫，局麵就成了一邊倒？
“大人，如果現在我要走，你還會不會攔我？”
“你......”
初染笑了笑：“可是現在我又不想走了。大人你也知道，姑娘家心眼通常都比較小。”
“那你想怎麼樣？斬殺朝廷命官可是要受剮刑的！”
陳之航強自鎮定，一邊後退，一邊細細逡巡著周邊環境。餘光瞥見不遠處的吳鵬和水生，他似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撒腿跑去。一個趔跌，他栽倒在地，腳踝處紮進一根纖細的銀針。
“快抓住他！”突如其來的疼痛並沒有減弱他因絕處逢生而帶來的喜悅。向前爬了兩步，他嘶吼出聲：“你們別過來，再過來他就沒命了。禁軍，禁軍就要來了，你們跑不掉的，就算跑掉了，那些村民也都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