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需要得到林帛父母的確認。她的父母在美國密西西比州,比香港采用的北京時間晚了十四個鍾。現在,他們那邊是晚上九點過,睡前來個遠程聊天正好。不過很可惜,在你們回來之前,他們的facebook似乎都不在線。”
蹉跎的結局並沒有帶給他憂傷:“由於最後一名死者喝的飲品是在昨天早上七點左右入賬的,如果林帛拿不出不在場證據,那麼她就有很大嫌疑是殺死最後一名死者的凶手。在你們去找玄靈子這段時間內Gordon已經和Kings聯係過了,結果很遺憾,昨天早晨六點到八點這段時間內,林帛一直待在實驗室,沒有離開過。”
鍾立文迅速地找出了他敘述中的破綻:“通常開工時間是早上八點或者九點,她怎麼可能六點就在實驗室?有人證明嗎?這也太刻意了吧,像是故意製造出的不在場證據。”
何禮賢挑起眉點點頭,完全同意他的看法。
“並不。”信息來源者盧天恒自會解釋消息可信的理由,“科研人員不同於普通工作者,他們有很多試驗都需要定時進行,取樣的時間點不能耽誤,否則就會前功盡棄。Pro. King實驗室最近正在進行一項這樣的試驗,一早就製定好了取樣計劃,最近這段時間幾乎每天早晨都要忙。人員安排表是他們實驗室的大師兄編製的,林帛和她的室友恰好被編到了昨天早晨。他們的試驗六點半開始,所有在名單上的人六點都到實驗室報到做準備工作,所以林帛並不是昨天早上偶然性的刻意早到實驗室出現。試驗大概做到了十點以後,而後他們就各自回宿舍補覺了。”
韋世樂對他的解釋甚是滿意,話鋒一轉:“當然,一次的不在場證據並不能代表所有,關於林帛身份的線索我們還要繼續追查。除了林帛,我們也著手調查林帛的室友,調查結果正在等待當中。所以,這個空檔,我們先來看看炒粉那邊的情況吧。”
說到玄靈子,悲喜交加的心情籠罩了鍾立文心頭。
“哎……”發出一個長長的感歎音之後,他啟齒了,“她表麵似乎真的很靈,能夠說中人的命運,而且,法力不及的事,任對方怎麼哀求她都不會插手。但是,我總覺得這其中必有玄機。我和阿詩已經努力試探她了,不知道認真觀察的炒粉有沒有get什麼真理?”
“真理當然有。”何禮賢終於可以揚眉吐氣一次,整理了一番衣冠,開啟了演講模式:“我已經破解了她的那套妖術。她剛才給阿文和阿詩各曾樂一段話,都好像講中了他們的命數,但是,這一切都是套路。她對每個人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語氣都很輕,右邊眉毛也不住地跳動,這是試探和信心並不完全充足的表現。她說話的時候,語速故意拖得很慢,並不是為了製造玄靈氣氛、讓別人相信她,而是為了有足夠的時間來觀察你們的神情變化。對微表情學稍有了解的人,可以從你四分之一秒時間內的神情轉變,猜測到你的內心。”
他皺了皺眉頭,放開時又道:“玄靈子恐怕也是個中高手。她根據對方的微表情,來確定自己說的話是否戳中了對方的心思。其實你們發現沒有,她對每個人的第一句話,都是比較含糊、涉及範圍比較大的,如果你們表現出不屑或者哂笑,她可以換個說法為自己圓場。而一旦發現你們表現出有一點點被她說重的樣子,她馬上變得中氣十足了,臉上還會不自覺地露出妖嬈的笑容,因為她的底氣足了,自信心也強了。”
鍾立文攀著他的注釋,回味片刻前在幽簧玄館裏與玄靈子對坐交談的場景,果然吻合了何禮賢的分析。
揭秘的聲音還在繼續:“她說阿詩內心柔弱,阿詩不是沒有做出反應嘛,那個時候,她做了一個明顯的動作,你們還記得是什麼嗎?”
許文詩思維輕啟,纖指長伸:“她閉上眼睛,好像在用力感知我的過去和未來。”
何禮賢亦以食指與她相對:“是的,就是這個動作。因為阿詩沒有任何微表情,她不知道對阿詩批的第一句是對了還是錯了,於是隻能假裝動用靈力來卜算你的命格,最後說道更加含糊的心結上。每個人心中或大或小都有心結啦,隻是看你對心結的定義是什麼。這種時候大概其他人會覺得她說中了過去,對她深信不疑,不過sorry,我是炒粉,是姚學琛的徒弟。所以,她並不是一個神人,隻不過是一個掌握了心理學和微表情學兩方麵知識的江湖騙子,可以很好駕馭自己的語氣和行為,收放自如地引人入套罷了。”
每一個玄靈的開端,都有一個科學的結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