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尚未亮,我好不容易脫離茅坑的魔爪,準備去睡覺,就被徐忠逮個正著。“你還在這幹什麼?還不趕緊去洗漱,然後伺候皇帝晨起?”
“師傅,現在是什麼時辰啊?”
“寅時一刻。”
也就是說,才五更天,太早了吧!
我敢發誓,我從未起過這麼早,要是擱在以前,我非要跟那個叫醒我的人拚命。然而,現在,我這一條英雄好漢竟要化作狗熊一樣,去服侍人,想想真是愁煞人。
恍恍惚惚的洗漱過後,徐忠領著我來到乾清宮大殿內,紗幔低垂,裏頭的皇帝睡的極為平和,竟沒打一聲呼嚕。
我等了又等,皇帝睡的無比香甜,連個翻身都沒有,怎麼可能像是要起床的人?我怨恨的看著徐忠,他帶著一種謎之微笑,我這才恍然大悟,他又給我擺了一道!皇帝怎麼可能起那麼早?要上朝的文武百官都要點卯,皇帝的寢宮乾清宮離太和殿那麼近,於卯時起床也不遲。
瞌睡蟲上腦,眼皮似有千斤重,愣是睜不開,我靠著一根粗壯的圓柱子,打起了盹。
突然,一記響螺敲在我腦門上,我下意識的將那人的手往一邊推,“別鬧了,我正做美夢呢。”
“在做美夢,嗯?”
聽到皇帝的那一個嗯字,我雞皮疙瘩都豎起來了,立刻醒了過來。
皇帝穿著一身白色褻衣褻褲,能穿得這麼有形又熠熠生輝的,我猜測皇帝是頭一個。可惜,皇帝絲毫不為我對他帥氣外表的敬仰所打動,他厲聲道:“徐忠,三寶趁著朕睡覺之時懶散無形,罰五個月月錢。”
“皇上,奴才真是太困了才不小心睡著的。剛才不是徐公公也在麼?”有徐忠在,我打個盹怎麼了?
“你,似乎,很喜歡跟朕頂嘴?”
這語氣和說話方式怎麼似曾相識?
我忙跪下,“奴才不敢。”
“三寶,你認為朕怎麼罰你才合情合理?”
我認為不罰比較合情合理!
可我敢說嗎?在皇帝麵前,我隻有夾著尾巴做人的份呢。
作為一個識時務的人,我開口道:“奴才甘願自罰五個月的月錢。”
“嗯?”
當我是國家首富嗎?我敢怒不敢言,“奴才甘願自罰一年的月錢。”
“嗯?”
皇帝,你還想怎樣?昨天罰了我五年的月錢啊,不對,五年零兩個月的月錢。這還沒天亮,又想著法子罰我月錢!
我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我隻能默默咬牙切齒,“奴才甘願自罰兩年的月錢。”
“徐忠,你記下,讓他按手印。”
老天爺啊,我還以為我能平步青雲呢,這還沒十個時辰的功夫,我就被罰了七年零兩個月的月錢。看來,距離我那奸臣爹破產的日子,屈指可數了。
徐忠看著我的三個紅手印,“皇上,奴才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講。”
還是徐忠麵子大啊,我想說話皇帝都要我閉嘴的,我為自己這悲哀的地位默哀了三分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