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公作美,天放晴了,微風送暖,淡淡花香,是一個很適合遊玩的好日子。往年清明節我與晏卿、孫鬱三人同去踏青,玩蹴鞠,總是盡興而歸。
我出了宮門,朝城西郊外走去。一路上,我看見家家戶戶門上插著柳條,用來辨明鬼邪,守護家門;蓬頭稚子們個個拿著紙鳶,歡欣的在田野裏跑動;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換上了薄薄的春衣,悠閑踏青。
看著周圍人們闔家歡樂的模樣,我處在深宮當奴才被人差遣的憋屈,也一掃而空了。
走了一個多時辰,腳酸痛不已,終於來到了城西著名的三教九流聚居之地。我那奸臣爹考慮周到,在這裏給我搞了個茅草屋。多次確認沒人跟蹤我後,我才安心的進了茅草屋,又去地下密室換了女裝,密室裏有一條密道,照著密道一直走,直達顏府。
我沿著密道走了將近半個時辰,出了密道,就是顏府的後門。我站在後門口,兩扇木門的紅漆已剝落了一些,紅漆顏色也不似當初那麼鮮豔,現在是偏朱紅色。推開後門,一邊是廚房,另一邊是下人們浣洗衣物的浣衣池,和幾間雜物間和柴房。許多家丁和丫鬟忙碌著準備飯菜,浣洗衣物,忙得井然有序。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哎呀,我們的大小姐回來了!”
其他人忙放下手中活計,都朝我行禮,一個比一個關心我。
“小姐,你怎麼瘦了這麼多?”
“小姐,你是不是從來都沒吃飽過?”
“小姐,你這眉毛款式是時下最流行的粗眉嗎?那我也要搞一個。”
他們嘰嘰喳喳問個不停,我卻絲毫沒有不耐煩,有多久沒有人這樣關心過我了?“我很好,吃得飽穿得暖,現在不是流行以瘦為美嗎?”
片刻後,我那奸臣爹領著一群姨娘們過來,整個後院那叫一個擁擠不堪,我卻興奮得很。
沐休在家的奸臣爹,穿著一身寶藍色道袍,發髻用網巾包住了,他臉肉嘟嘟的,隻是眼角的皺紋和鬢邊的幾絲白發,讓他看起來老了不少。
人人都道他是奸臣,其實他隻是比較圓滑,不像那些忠臣一樣死腦筋,還美起名曰剛正不阿。不管我爹多麼的大奸大惡,作為生我養我的爹,他從來都是盡職盡責的扮演好了爹這個角色,特別是我娘在我八歲時去世以後,奸臣爹更是把我視為掌上明珠,我才可以不顧名門閨秀的形象,與晏卿孫鬱出去玩耍,做了好多混賬事。
“爹。”
“知夏。”
別以為我們父女倆會抱在一起痛哭流涕,並沒有。
“爹,你昨晚是不是又跟哪位新姨娘鬼混呢?這兩天可是清明節,你可不要對祖上大不敬。對了,有沒有給我娘準備豐厚祭品?”
“知夏,這點小事還用你操心嗎?爹早已辦得妥妥的,你娘在九泉之下什麼都不用愁。你看,經過爹不懈努力,你走出顏府,不用叫家丁當護衛,直接把你的弟弟妹妹們叫上,你就是方圓十裏之內最大的地頭蛇了。”
我爹,在造人這件事上,鍥而不舍的精神,真是感天動地。我去宮裏之前,府裏一共有十八個姨娘。我目光掃過一群姨娘們,最後定在一個人身上,那女子穿紅戴綠,年紀看著比我大個兩三歲,不消說,定是我的十九姨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