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不重。”
皇帝還有心思說冷笑話,我卻笑不出來。
我在皇帝懷裏動來動去,我說:“皇上,這裏是皇宮,奴才是皇上的貼身宦官,奴才……”
我刻意加重宦官兩個字,可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皇帝打斷。
“三寶,你不必急於掩人耳目。有人看到便看到,朕喜歡你,等這次風波平息之後,朕會給你名分。”
名分?此刻我哪有心思想什麼名分不名分的,皇帝能活下去,我也活著,大康王朝沒有易主,那就是我最大的期盼。
“皇上,奴才不希望因為奴才的原因,給皇上惹來玩物喪誌的罵名。”
咦,玩物喪誌這個成語好像用的不妥當。
罷了,話已出口,管那麼多呢。我總覺得皇帝在逃避什麼,皇帝是不是不想正視這次威脅他地位的風波?還是他對自己的管理很有信心,認為沒人能撼動他的地位?
皇帝鬆開懷抱,拉著我的手,將我按住讓我坐在扶手椅上,皇帝站著我坐著,這太不像話!
我正想要站起來,皇帝卻命令我乖乖坐好,他自個兒動手搬了一張扶手椅坐在我的麵前。
我輕聲喚道:“皇上出宮多日不曾批閱奏折,眼下皇上尚不能安睡,何不執筆批閱奏折?奴才願意替皇上磨墨。”
“朕在蒙古草原,重要的奏折全部都批複過,三寶不必擔心。朕請你坐下,是有話想說。”
有話想說?自打進宮至今,就連在蒙古大草原上,皇帝都不曾對我這樣,我有預感,發生大事了。
皇帝這麼語重心長的交談,難道是我家人出了什麼事?
該不會我那奸臣爹勾結蒙古刀疤男意圖謀反?
我這個猜測太大膽,卻存在幾分合理性。皇帝出宮前將國事交給我那奸臣爹全權處理,沒有誰能比我那奸臣爹更清楚皇帝的行蹤。我那奸臣爹說過,有什麼大事拿不定主意,便八百裏加急送給皇帝批閱。我那奸臣爹可以很容易知曉皇帝的行蹤,跟蒙古刀疤男溝通也不是什麼難事。
怪不得皇帝沒拿出鐵血手腕來對付這些事情,甚至讓宮外的謠言四處亂傳,皇帝是在顧忌我的感受。
我心情複雜,不知該如何是好。我那奸臣爹,是我這一世的親爹,他生我,養我,還把我送進宮,讓我遇到情深似海的皇帝。我那奸臣爹好調笑,跟我是父女又像朋友。我那奸臣爹常標榜自己的偉大誌向是當一名奸臣,難道他真的要當一個徹頭徹尾的奸臣?
百善孝為先,自古忠孝難以兩全。
麵對國家大義和孝道,我該如何取舍?
我想起孟子的傳世名句,魚,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魚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義,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義者也。
舍生取義?
我支吾著道:“皇上,關於家父……關於家父的所作所為,奴才真是一點也不知情……如果時間能倒流,奴才一定勸諫家父要恪守為人臣子的本分……對……盡到當一個賢臣的本分……絕不能被權勢迷住雙眼……肖想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