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聲淅淅瀝瀝的劃過傘沿,掉落在地上,行色匆匆,裹緊外衣的路人,一個個的從潭諾身邊經過,她撐著傘走在路上,灌滿雨聲的兩耳仿佛已經聽不見這個世界。
這幾天的事情讓她的心情忽起忽落的,情緒波動的時候就覺得還是學習最簡單,看到雪蕊有個自己真的喜歡的人,能和他天天在一起,一想到他就能感覺到幸福,開始覺得雪蕊很幸運。曾經哭過,吵過,難過過,但這些愛情裏的憂鬱又何嚐不是在為濃情蜜意增湯填料。隻要心裏的那個人一直在身邊,有人愛,有事做,還有何求。
以前覺得自己永遠也不會像雪蕊這樣,被人牽動喜怒,被動的愛,被動的承受,而自己現在卻…她簡直不認識自己了…初吻,自己的初吻已經不在了,現在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麵對艾萊。她討厭自己的怯懦和貪婪,不反抗也不作為。認識艾萊以來,她第一次的心動,第一次的情詩,第一次的相思,第一次的吻…全給了艾萊,她應該是愛他的吧,否則怎麼會遇到他就在不經意間變得毫無戒備,心甘情願的犯傻,變成另一個人。
可是如果她愛上了他,那會是幸福麼?她太害怕失去了,越是幸福就越是害怕,也許當初在爸爸身邊的時候,自己那顆沒有,也從來不用包裹起來的心,還沒有習慣封閉,才會這麼不小心的陷進去,對心失去控製,被刺穿的傷痕還未痊愈,新的一次就要到了麼…雨聲好大,潭諾不禁打了個寒顫,冰涼的腳底已經感覺不到地麵,她覺得自己就像走在沒有依靠的空氣裏,風大起來,隨時都要把她連根拔起,掀飛出去。
…
元旦演出倒計時3天,持續的陰天,學校已經開始想應對方案了,也許大禮堂會變成晚會的最終演出地點,不過那樣就容不下全校師生了。不管最後如何,現在排練地點是遷到了大禮堂裏。自習課潭諾看不進去書,就來到大禮堂,沒想到禮堂的大門正敞開著。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進進出出的準備著舞台,在他們的身邊,潭諾就好像是真空的一樣,她原來熟悉的是那個空蕩又安靜的禮堂,現在卻淩亂在各種腳步當中,她突然覺得不認識這裏了,她甚至都覺得和艾萊一起改譜子的時候反倒是夢境了,恍恍惚惚的失落感讓她感覺莫名的壓抑。
她找到一個角落坐下來,靜靜的看著舞台一點點的被還原,鋼琴也被挪到了角落裏。演員一個一個的就位,試麥,下場,再交替,舞台燈光很亮,背景也架設了LED燈幕牆,注定是一台盛大的晚會,竟連這彩排的前奏都這麼震撼,但是她卻一點都提不起興趣去看。現在她就是閉上眼睛,也感覺不到一點這裏曾經的樣子了。
鋼琴終於被推到前台來,艾萊從舞台的幕布後麵走上台來,他安靜的坐在琴凳的一邊,好似在凳子的另一側留了一個位置,她能聽出來,他彈得是二重奏的譜子,曲子少了另一半,聽上去略顯空洞。音由心生,潭諾能從曲子裏聽出整首都帶著的低沉。
她坐在燈光照不到的觀眾席的一角,看著舞台上被燈光籠罩著的艾萊的側影,和那個留在燈光裏的位置…她站起來,走出了禮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