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雨諾坐在秋梨木的梳妝台前,隨手掂起一把玉梳梳理自己柔軟富有光澤的發絲。楚雨諾梳著,似是想起了什麼,忽然停下手上的動作,仔細端量起手中的梳子來。
這梳子,表姐也有一把一模一樣的,甚至表姐的那把,玉質要更加上成。不止是這玉梳,表姐屋裏的極多擺設,與自己都是一般無二的。一兩件玩物一樣也就罷了,興許是巧合,但能同時有這麼多一樣的擺設,那就隻有一個可能,便是母親送的。
難怪母親每次去舅舅家去表姐的房間時總把自己打發了。母親疼愛表姐,自己又和表姐親近,母親給她們的添置一樣,本無可厚非。隻是母親為何既要自己和表姐親近,卻又要瞞著自己這些?這未免不合情理。
她是楚家獨女,又無兄長弟弟,本該是父親和母親的掌上明珠。可自記事起,母親對自己就十分的冷淡,就好像自己是和她是毫不相幹的人一般。倒是對表姐十分的疼愛,說起來,表姐長得倒更像父親,這麼一說,表姐更像楚家的女兒,自己倒更像是與楚家無關的人……
等等……楚家的女兒!!
楚雨諾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意識,嚇得一哆嗦,手裏的玉梳掉在地上,碎成了三段。從小伺候楚雨諾的嬤嬤忙彎下腰去把玉梳撿起來:\"小姐今日有些閃神,可是在侯府玩累了?老奴去廚房給小姐端杏仁露,小姐喝了好早些休息。”
楚雨諾看著斷掉的玉梳,那斷痕處有一點殷紅,像極了今日為表姐梳發髻時見到的,表姐頭頂的一點紅痣。
楚雨諾抓住老嬤嬤的手,望著嬤嬤撒嬌道:\"嬤嬤,我今晚不想喝杏仁露了,你給我講講故事吧,嬤嬤的故事最有趣了,你講講我就不累了,一定能睡個好覺的。”說著,衝嬤嬤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嬤嬤看著她,笑得合不攏嘴:\"我的好小姐,您自打小就愛聽老奴講故事,天天講。如今小姐這般大了,老奴實在沒故事可以給逗小姐笑了。\"
楚雨諾撓了撓頭,故作沉思想了一會兒,便興高采烈地晃著嬤嬤的手:\"有了,嬤嬤您以前也看著我爹長大的,您就給我講講我爹的故事,好不好呀嬤嬤?”
嬤嬤聽她這麼說,連忙擺手:\"小姐就別拿老奴開玩笑了,老奴怎麼敢拿老爺當故事講。\"
楚雨諾開啟撒嬌大法,嬤嬤無法,隻得細細地和她講楚父小時候的故事,\"老爺小時候頭發稀得很,試了很多藥方也長不出頭發來,人又瘦小,頭頂的一顆紅痣就格外明顯,常因為這個被同族的少爺取笑………”
\"紅痣?\"楚雨諾心下一驚,頓時覺得整個人都涼透了。紅痣……表姐頭頂,也有一顆紅痣……難不成……
想到這楚雨諾的神情不由得凝重起來。
“是啊,紅痣,不過小姐頭頂倒是沒有呢。”嬤嬤不知道楚雨諾心中所想,見楚雨諾神情突然凝重起來,不禁有些擔憂的問道,“小姐臉色怎麼突然有些差,是不是哪兒不舒服?要不要老奴去請大夫來給小姐瞧瞧?”
楚雨諾扯出一抹蒼白的笑來,道:“隻是有些乏了,不打緊的,我還是先休息吧,嬤嬤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嬤嬤見楚雨諾一副不願多說什麼的表情便不再多問了,點了點頭道:“那老奴就先退下了,小姐好好休息。”
“嗯好。”楚雨諾淡淡地應了聲。
嬤嬤便離開了,走到門口時,嬤嬤還不忘叮囑楚雨諾如果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記得叫她,楚雨諾答應了,本來涼透的心覺得有些暖暖的,大概隻有嬤嬤會這麼關心她了吧。她又想起方才思索的事,結合上嬤嬤說的話,她隻覺得自己再次冷了下來。
她明明是楚家的女兒,母親卻對她十分冷淡,反而對表姐好的像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且對表姐的好還總要瞞著別人,且不說這些,這些還可以用母親喜愛表姐或者想要巴結舅舅一家,但是又不想讓她心理不平衡來解釋,但是那個紅痣卻是怎麼夜抵賴不得的。
她沒有紅痣可以理解,但是表姐可以說和父親沒有一絲血緣關係,但是為什麼她會有跟父親一模一樣的紅痣?甚至連位置都是一般無二,這又該如何解釋?而且表姐的長相處處透露出和父親母親的相似,說是巧合連三歲的孩子都不信。
隻有一種可能,表姐才是楚家的大小姐,而就目前的情況而言,她應該才是侯府嫡女,也就是說,她和表姐互換了身份。
根據母親的表現,她定然是知情的,父親多年來忙於做生意,無暇顧及家裏,但是也會是不是關照她,心中對她也是有所惦念的,可知父親並不知情。舅舅他們就更不要說了,絕對是被蒙在鼓裏的,表姐大概亦是如此,否則表姐絕對會想把她除去以絕後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