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平村是一條人口近千的大村莊,村裏有九個大武堂和一間小書塾。這種文武極度不平衡的原因是在這片叫洛天的大陸上人人崇武,武道為尊。經萬年來先輩大能的不斷專研,武道已發展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有飛天遁地的能者,更有飛星摘月的聖人。
斜陽向晚,書塾的孩童都走清光了,三十來平方米的地方隻擺放有十幾張的木椅,格外簡陋。一個穿白衫的少年提著一木桶水走進來,他叫餘葉,年齡十七,是這間書塾的唯一一位教書先生,但是每天放學後把木椅擦幹淨也是他的工作。
“喝……”呼聲從隔壁傳來,應該是第九武堂的學生集合了,聽說今晚他們要和第七武堂比武,爭一個什麼預選名額,是村裏又有大活動要搞了吧?餘葉擰幹抹布擦了擦手,輕輕的呼了一口氣,不管武堂那邊做什麼,也沒有他區區一個外姓教書匠的份,擦完椅子回家做飯要緊,父母幹活也差不多要回來了。
餘葉擦完椅子提著木桶剛走到門口,木門突然被人踢開,門梗撞在桶上,濺出來的水把餘葉的鞋子都濕透了。
書塾進來幾個少年,都是十五六歲的樣子,為首的叫陳陽,是落平村本姓的九族叔的兒子。陳陽瞥了一眼餘葉道:“今晚我們第九武堂要用這些椅子。”
餘葉把木桶重重的放下,擦去臉上的水,強忍著怒氣道:“要用可以,叫九堂主寫張字條給我吧,如果弄壞了我對陳村長那邊也有個交代。”
第九武堂上個月也來過書塾要椅子,可還回來的時候椅子不說被損壞了不少,並且還少了三張,說是練武弄爛了,導致第二天上課時有幾個孩子沒有椅子坐,事後處理這件事的五族叔根本不聽解釋,就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在了餘葉頭上,因此他還被扣了半個月的工錢,不得說不冤。
陳陽一手拿起一張椅子,就往外邊走邊道:“借幾張椅子也要我們堂主寫借條?區區一間書塾而已,你以為這裏是第一武堂啊,統統搬走。”
其他幾個少年也跟上了,餘葉急了,上去就拽著陳陽左手的椅腳,喊道:“沒有借條,你們不能拿走書塾的椅子,弄壞了我無法交代。”
可餘葉一個從小就是讀書的人哪能比得上練武的陳陽,陳陽用力一甩,餘葉就被甩出去了,手心被椅子的木皮刺破了。顧不上這麼多,情急之下,餘葉拎起半桶水,在陳陽的背後潑了過去。
陳陽被潑個水淋淋,頓時兩眉倒豎,罵道:“外姓狗,我陳家的人你也敢動手?”轉身就是一腳踢在了餘葉的小腹上,接著又是一拳接上,直接把餘葉打到口吐血沫,倒地不起。
過了大半個鍾,餘葉才能巍顫顫的站起來,強忍著劇烈的疼痛,他要立刻把這件事情告訴五族叔,叫他來評評理。
書塾離五族叔的家宅不遠,穿過陳家大祠堂就到了,不過餘葉帶傷走到時天也開始黑了。比較幸運的是一來到就碰見了剛出門的陳天華。
餘葉一激動,牽扯到胸口的傷痛,又是吐出了一口血,陳天華一驚,問道:“餘葉?你這是怎麼了?”
餘葉擦幹淨嘴邊的血,聲音沙啞的把剛才的事情說出來了,問道:“五族叔,您來評評理,陳陽是不是太過分了。”
陳天華沉吟了一會道:“好吧,這件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不關你的事,你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吧,你的工錢照計,我會通知那些孩子這幾天不用上書塾了。”
餘葉愕然了,懷疑是不是自己說的不清楚,陳天華這是就打算這麼了結了?對陳陽連一句責怪的話都沒有?
陳天華見餘葉還要說話,立刻說道:“不要說了,你能在我落平村陳氏教書是福分,我還有事先走了。”
這是對讀書人的一種藐視,在這個世界,一個修煉之人強過十個夫子,教書的人地位甚至比不上妓院裏的女子,在陳天華眼中,他餘葉的命恐怕比不上陳陽的一根汗毛。
餘葉是徹底的寒心了,苦澀的嘲笑道:“十有九人堪白眼,百無一用是書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