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一間的高間是縣醫院條件最好的病房,白曉晴躺在靠窗戶的病床上,安靜的睡了,臉上帶著氧氣罩,劉旭東心裏不禁咯噔一下。
氧氣罩裏留下一層淺淺的水汽,劉旭東站在白曉晴身邊,哪裏都不敢動,默默的看了幾分鍾,他便走出病房,來到護士站。
在護士那裏,他得知,白曉晴是氨氣中毒,目前的狀況還不是很好,需要24小時吸氧,打吊瓶,但護士也告訴他,要好好照顧她,上午被送來一直到晚上,隻是見到一些穿著安監局製服的工作人員,家屬一直沒見到,今天晚上也沒有人陪床,顯然護士把劉旭東當成了白曉晴的家屬,又囑咐了一些今天晚上需要注意的事,才罷休。
劉旭東不知道為什麼白曉晴的丈夫不來照顧他,而自己充當她的家屬這個角色實在是太不合適,但這已經不是他離開的理由,他再一次走到白曉晴床邊,找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看著白曉晴安詳的表情,心裏竟然會有一絲絲的心疼。
也不知道自己眼睛直直的看了白曉晴多久,迷迷糊糊趴在床邊睡了過去。
當病房外邊的嘈雜聲把劉旭東吵醒,他才知道,自己竟然坐著睡了一夜,劉旭東揉了揉眼睛,卻看到白曉晴已經醒了,眼睛一直在看著他,氧氣罩放在一邊,臉上明顯的一圈氧氣罩留下的痕跡,顯得非常的刺眼,這跟前天見到的白曉晴已經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眼睛已經變得暗淡,而且眉頭緊皺,但表情卻是平靜的,眼角有淚劃過的痕跡。
“白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啊?”劉旭東強打起精神,站起身子,笑著對白曉晴說。
白曉晴動了動嘴唇,卻沒有說一句話,眼睛裏淚水已經開始打轉。
劉旭東也不知道白曉晴是怎麼了,他第一感覺就是趕緊去叫醫生,便一邊往外走,一邊對白曉晴說:“白姐,我去叫醫生,你忍一下啊,別說話,別動啊!”
等醫生來了劉旭東才知道,他大驚小怪了,醫生給白曉晴重新帶上氧氣,然後輸了液,交代了幾句,便離開了。
劉旭東傻傻的站在一邊,不知道如何是好,白曉晴很費力的抬起胳膊,移開臉上的氧氣罩,用虛弱的聲音說了一句“你是怎麼知道的?昨天晚上在這裏守了一夜麼?”
劉旭東想阻止白曉晴拿開麵罩,但能聽到白曉晴說話,他懸著的心也就放下了,他又坐到白曉晴的身邊,慢慢的把氧氣罩戴到白曉晴的臉上,把白曉晴問的問題做了簡單的回答。
劉旭東很想問問是怎麼回事,但看到白曉晴虛弱的表情,還是什麼都沒問,他看了看表,已經快到了上班的時間,安監局的同誌肯定很快就會來,所以就伏在白曉晴的耳邊說:“白姐,你好好休息,我去上班了,護士說你不能吃東西,等你能吃飯了,我再給你弄點好吃的啊。”
白曉晴點了點頭,用目光把劉旭東送出病房門。
劉旭東又來到護士站,問了問白曉晴的情況,他才知道,剛被送來的時候,白曉晴是半昏迷的,到下午5點才醒,是屬於淺度中毒,沒有什麼大礙,最多住一周就可以出院了,聽了這話,劉旭東才放心的離開了醫院。
在飯攤上簡單的吃了口飯,劉旭東隻覺得自己很累,渾身沒勁,昨天一夜沒怎麼睡好,而且睡覺的姿勢也讓他渾身酸痛,眼睛生疼,到了辦公室,他用冷水使勁的洗了洗臉,這才精神了一些。
打掃完了米勝利的房間,他被餘善貴叫道辦公室,餘善貴把米縣長今天的活動簡單的跟劉旭東說了一遍,讓他去做準備,劉旭東感覺餘善貴的眼光有些異樣,而且這種活動以前都是米勝利提前跟劉旭東說的,但今天確是餘善貴給他的通知,但這樣的事以前也曾經有過,所以劉旭東也沒想太多。
他把餘善貴交代的每一個細節都記在自己帶來的本子上,回到辦公室又仔細的看了一遍,這才著手開始準備。
今天米勝利上班以後的第一件事是要去看望在萬德事故中中毒的幾位職工,然後去縣賓館開會,時間已經確定,劉旭東死死的記到了腦子裏,8點50分去醫院,9點半準時參加會議。
按照分鍾計算行程,這是大部分領導的一貫作風,一來,領導們事情多,每天的時間安排的都很滿,哪個時間需要幹啥,這都是提前訂好的,二來,領導早到或者晚到都不行,要守時守信才對得起領導的範兒。
劉旭東這次敗就敗在了時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