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墨生離開明煙樓回了後堂,解去衣衫,坐在榻上,想了又想,情況似乎有些不對,墨齊一向謹慎小心,怎麼會不顧秦涵沫的名節而入她房中呢?那秦涵沫雖然行為怪異,單以她昨夜的對我的熱情來看,亦不像是那種朝三暮四的人,莫非是我聽錯了?又或者有人故意讓我誤會二弟與她?
念及此,許墨生下了榻,沉沉一聲歎息:如今,我許家也是水深火熱呀,朝中的奸黨都攪到我家裏來了,得想辦法找出這根刺,拔了它才行。
“老爺,不好了,出事兒了!”樸秋跑著衝進許墨生房裏,抹著頭發上的雨珠,大喘著粗氣。
剛褪下外衫的許墨生急忙又披上外衫,挑明了燭火,坐在火燭前,看著麵色漲的通紅的樸秋,問道:“樸秋,何事慌張?不是叫你要冷靜麼?平日裏老爺我說的,你記到哪裏去了?”
“老爺…老爺恕罪,樸秋失…失禮了。”樸秋說著,朝許墨生一揖,旋即又道:“老爺,出大事兒了,老太太的丫頭扶葉死了!”
許墨生的麵色表情一變,旋即又恢複尋常的安定淡然,抓過一旁的外衫套在身上,起身開了門,“在哪裏?帶我去看。”
“喏。”樸秋捋一把發上的雨珠,替許墨生撐起了傘。
一青一白兩道身影迅速淹入雨中,漸行漸遠,模糊在潮濕的雨夜裏。
後院的柴房裏,扶葉雙目緊閉,麵色安詳的躺在地上,許墨生帶著樸秋推門進來,立刻有丫環跪在他身前,“老爺,不關奴婢的事呀!奴婢進來,她就是這個樣子了…”丫環哭哭啼啼,語無倫次,早沒了平日的教養。
許墨生皺了皺眉,樸秋立刻上前攙那丫環起來,帶至一旁,靜觀事態發展,丫環見事態嚴重,也不敢做聲,靜靜的站在樸秋身旁。
許墨生上前,蹲下身來,仔細翻看了扶葉的屍體,“她是中毒死的,下毒的人就是凶手。”許墨生起身,負手而立,看一眼身後的樸秋,“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死的?”許墨生雖是看著樸秋,話卻是問的一旁的丫頭。
那丫頭急忙忙上前幾步,又跪在許墨生麵前,“老爺,奴婢白茗,跟扶葉姐睡一間房,今天老太太罰她關在柴房,不給她吃晚飯,我怕她餓著,所以就趁大家都睡下了時候,偷偷跑過來給她送點吃的,沒想到,我一進來,她就是這個樣子了。”白茗被剛剛的景象震憾,眼神有些癡呆。
“嗯。”許墨生並沒有立刻回答她,轉身又來到扶葉身旁的餐盒前,揭開蓋子看了看,又放下了蓋子,“白茗,你沒有撒謊,你帶過來的食物完好無損,說明扶葉沒有吃過你帶來的東西。”許墨生回頭又看了一眼扶葉,“她的頭發很整齊,說明她死前沒有掙紮,這毒藥很厲害,她沒撐多久。你先起來吧。”
“是是是,老爺明鑒。”白茗急忙站起來,“我進來的時候,扶葉姐就是這個樣子,我先以為她睡著了,又叫了幾遍,她還是沒反應,我就上前來推她,才發現,原來她已經死了,我就大叫,然後樸秋進來了。”
樸秋重重點頭,“我過來後就直接去後堂找老爺了,一刻也沒敢耽擱。”
許墨生淡淡望他一眼,道:“樸秋,去請仵作來,此事既然出了人命,我就不得不管,更何況又是我府中的人,我一定找出凶手,將他繩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