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其實我不是怕你，我是怕自己管不住自己的心…”她盈滿了淚水的眸子終於有勇氣看向他，“我知道你一直愛小姐，小姐對清袖恩同再造，清袖不可以吃小姐的醋，所以，清袖隻能守住自己的心，讓它不要再深陷下去，隻要能愛你少一點，我就不會那麼疼…
所以，我也希望你對我壞一點，這樣，至少我的心不會淪陷的那麼快…愛一個人並不難，難的是愛一個不愛自己的人，這些日子以來，我想了很多，如果你真的不喜歡我，請廢去我的清妃頭銜，讓我離開吧…”一段話說的淒婉至極，自己的五髒六腑似乎都被絞碎了一般的疼。
他既然不愛自己，又何必再勉強他…
“清袖…”他隻能握緊她的手，“清袖，不要走，好嗎？”他知道自己不愛她，可是，她極想留住她，“清袖，隻要你不走，要我做什麼都好…”他墨黑的眸子對上她的眼。
她笑，卻是苦笑，“皇上，請不要再拿清袖對你的一片真心開玩笑好嗎？您這樣的挽留，清袖會心軟，會貪心的想留下，但清袖知道，陛下的心裏，本就沒有清袖…
清袖既不想看陛下寵幸別的女人，亦不能接受陛下的心裏愛著別的女人，所以，清袖這樣貪心的人，隻配長伴青燈…”
“不！”他一聽說她要離開，便莫名的想發火，重重喝她，“朕不會放你走！一輩子都不會！”
兩人不歡而散，他拂袖離去，她靠在床頭，淚流滿麵…
這是他第一次發火，即使他在知道秦涵沫真的愛許墨生的時候，他也沒有發火，沒有傷心，這一次，我怕是真的惹怒他了吧…
也許，他以後都不會踏進這胭脂齋一步了吧…
是夜，他坐在空曠的禦書房裏，長籲短歎，季常上前，“皇上，三更了，該就寢了。”
自從坐上這皇位，他始終不敢懈怠，眾大臣請立皇後，他將所有的奏折堆在一旁，一笑了之。
今夜，她在做些什麼呢？
聽人說，她終日吃齋念佛，似乎斷了一切念想…
她身旁的侍女說，她瘦的可憐…
他抬頭，看看屋外的圓月，幽幽一歎，“又是八月十五了，人月兩團圓的日子…”
“陛下…”季常不知他何意。
“擺架胭脂齋…”那高高在上的真龍天子發號施令，誰敢不從？
“不不不…”那抹明黃先停了下來，“就你和朕兩個人過去，誰也不許跟著！”
宮女太監們跪了一地，誰也不敢看天家容顏。
幾縷龍涎香的味道漫延在胭脂齋的窗外，起先，她點龍涎，是因為秦涵沫喜歡，再後來，她知道他也喜歡龍涎，再後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也愛上了那味道。
既然見不到他的人，就留些他的味道吧，這樣，就能感覺到他沒有走，他一直都在…
中秋節的月亮，又大又亮，直讓人覺得刺眼，她不敢去看那皎潔的明月，隻有坐在桌前獨飲。
舉杯剛要飲下，一隻溫潤而冰涼的手覆在了酒杯上，“你身子才見好，不能飲酒。”
她望見他，淚水不自覺的湧上來，重重把酒杯頓在桌上，灑出一大片酒，“我能不能飲酒，幹你何事？”
她氣，氣他半年來，一直對她不聞不問，氣他整夜隻知批閱奏折，氣他從不曾來她這胭脂齋。
季常識趣的退下，帶好門，遣散了門前的小宮女們。
“我…我太忙了…”在她麵前，不知道為什麼，他永遠說不出那個朕字…
“我…我以為你不想見我…”後麵這一聲說的低若蚊蠅。
她還是聽到了，心間一甜，木木的看他一眼，“既然來了，就坐下吧。”
“哎…”他歡快的應著，看她還有一些生氣的臉，乖乖坐下來。“清袖…其實…其實…我想了很多，前陣子是我不好，冷落你了…”
她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那你今天來我這裏做什麼？是愧疚？還是覺得對不起我？”
“不…不…”不知怎地，在她麵前，他總是有些不知所措，連說話都變得磕巴，“今天是中秋節，我…我想看看你睡了沒有。”
“我沒睡，你也看過了，是不是該回您的寢宮了？”她冷冷的看著他，心裏卻是暗暗高興。
這半年來，他總在她睡著以後站在床頭看她，替她把脈，親自過問她的藥方，卻又不讓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