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容這名手下雖寡言少語,聞弦歌而知雅意,很能理會主子意思,辦事也夠仔細。在探得幾人住址後,又向村裏人打聽,還真讓他問到些事。
這戶人家雖住的遠,有些好奇愛打聽的村人,知道那座閑置的小莊子住了人後,又見每年秋天都有馬車往南邊去,有人出門辦事還遇到過。
小村子地方小、人少,一點新鮮事都能傳揚許久,就有那好信的人,去南鄉城的時候順路給打聽了,一問竟是貴人家的女眷,犯了錯被攆到莊子,回來一編排,村人都瞧不上,離得遠遠的,這些年自然也沒什麼交集走動。
更何況,聽說那莊子附近常有大蟲出沒,時常能聽到虎吼聲,他們就更不敢去了。
有知道這家人來曆的,見有人給銀子打聽,便樂嗬嗬賣了錢。
陳容聽後,對顧氏及顧氏女十分忌諱,對塵王說道“爺,那顧氏雖是老爺恩師的女兒,顧家又對爺有救命之恩,可那顧氏畢竟是出了嫁的女兒,又與安瑾侯有瓜葛,我看……還是遠著些好。”憂心忡忡的看向少年……
十四年前老順天帝篡位的時候,博格童辛還不滿一歲,畢竟當皇伯伯的殺了侄子的父親,博格童辛被順天帝接入皇宮由太妃照看,每當見懵懂無知的幼兒對自己憨憨的笑,老順天帝心中多少有些愧疚,便賜了塵王之名,另立府居住。
武宗帝登基繼位後,大刀闊斧的消減兵部開支,許多臣民因這樣或那樣的罪責丟了性命,那一年,全家問斬流放的不計其數,其中便有前閣老,顧老大人一家……
也是在那一年,博格童辛八歲……差點性命不保,正因此事,使他們真正看清,武宗帝自始至終都沒有打算放過爺!
從那時起他們就處處防範,虛與委蛇,養兵買馬培養死士,暗暗壯大自己。
博格童辛神色無波的抬筆繼續寫著,連常伴左右的陳容也看不出少年心思。
過了一會,塵王低低笑出來“你覺得,一個受寵的夫人會住在偏遠的莊子裏,幾年都不曾回過主家?”
陳容皺眉,那也隻能說明不受寵,身份上還是那安瑾侯的妻。
枉陳容四十好幾了,還沒少年能猜出女人心思,那顧氏若是一心向著蕭家,即便做牛做馬也不可能離開安瑾侯府,遠避莊子,不正是想清淨度日,一個女人心都不在男人身上了,和不和離,差的也就那張紙罷了。
更何況就像陳容說的,顧家於他有恩,僅剩的女兒和孫女過得又淒苦(自認為),他怎能為自己安全就不管顧家遺孤?
見陳容不理解,博格童辛淡淡一笑“好了,你去叫韓老虎進來,我有事找他。”
陳容知自家主子雖年少,卻很有自己的想法,該提的已經提了,剩下的,隻需守護遵從即可。
於是不再多話,轉身去尋韓老虎。
韓老虎和幾個兄弟安全抵達維安石料山後,見這裏隱秘,又有閑置的田地和水,商量著想接家眷過來。
“老虎,這裏可是個好地方,有水有田,我見那山裏野雞野兔麅子都不少,可比咱那窮山頭強多了”
誰也不是生下來就願意當賊匪,要不是村裏窮的揭不開鍋,他們也不會占山為王攔路打劫。
遇到窮人他們不好意思搶,遇到富人,哪個不是護院打手一堆,每次搶得財物還要搭上幾個兄弟,這買賣越來越不好做啊。
“是啊,我看那些人也不懂莊稼地,好好的良田就這麼閑著,咱村要是能有這些好地,還用得著讓家人跟著擔驚受怕?”
“是啊,問問爺,別的不說,把咱幾個家眷接過來,咱們大老爺們有把子力氣,趁還不到最冷的時候扣個暖棚,還能種些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