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走在那條小道上,再沒有停下。
沒有人知道他要去哪。
更沒有人知道他想去見誰。
那把戒尺隨著夫子的腳步來回擺動,在空氣中敲出了陣陣回音。
他偶爾抬頭,看到的是滿空烈陽,聽到的是盡是風聲。
沒有人影。
但他知道,這條小道的四周,暗影間的很多地方,都有人在。
那些人來自四陸之間,隱沒於各方勢力,目的簡單,十分明確。
隻是想要看清楚老夫子前行的方向。
卻不敢多有打擾。
老人家便順著小道直行,緩慢而堅定。
一直往更遠處走去。
而之前離去的江河,還有妖族的白帝,他們同樣孤身而行,暗地裏,也有很多人隱沒在他們周圍。
隻是這些人,似乎都不是很友好。
洪國遠郊,一處山水間。
江河輕輕走過,越過大山,踏過碎石,來到湖邊。
這片湖水十分清澈,清可見底,倒映出江河的影子。
也倒映出,湖心之間,突然湧動而出的森冷殺意。
江河抬起頭,眉眼之間始終雲淡風輕,臉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什麼情緒。
隻是眼眸驟亮,瞳孔深處是兩條大河彌漫,很快便掩過了這片山水間的風光。
他等了很長時間,湖心中的殺意始終沒有散去,卻也始終沒有人出現。
這處遠郊十分寂靜,隻能聽到水流滑過,帶起幾片水花,很是詭異。
江河忽然歎了口氣,然後低頭看了一眼。
眼中的兩條大河便開始肆掠,掀起了萬丈驚濤,卷入腳下的湖泊之間。
水力絞殺,十分凶狠。
激蕩出的水色足以遮蔽陽光,湮沒山水間的很多景色。
等到水浪落下,那兩條大河歡呼雀躍,很快沒入江河眼中,平靜流淌。
而這位南靈王長子再次低下頭,嘴角露出幾分笑意。
因為那片湖泊突然幹了,斑駁的裂紋在湖底蔓延,像是老人臉上蒼老可怕的皺紋,在暗影間沉靜,宣告著江河的可怕。
湖水幹涸,湖心間的殺意卻沒有消失,隻是換了個地方。
江河很快抬眼,望向對岸,那裏有幾塊亂石,胡亂丟棄在幾棵古樹邊上,顯得很不規則,和這裏的環境有些格格不入。
可是當古樹後麵突然出現一個背劍的身影時,便好似在一副塗鴉之作中有了點睛之筆,對岸的亂景,像是活了過來,十分生動,很是有趣。
江河覺得很有意思,他望著對岸的那個不速之客,笑道:“你的殺意十分直接,不知道和江某有何過節?”
那個人沒有說話,隻是站的筆直,眼中殺意彌漫,毫不遮掩。
他的年齡不大,眼神卻很蒼老,臉上有一道疤痕,從左眼延續到嘴角,像是一處刀傷。
這道刀疤很長,卻並不會讓這個人變的可怕醜陋,反而像是一種勳章,讓他憑空多上幾分冷意和風采。
那個人望著江河,忽然掏出了一塊令牌。
令牌的上角刻有一個“洪”字,中間是一條蛟龍騰空,口吐烈焰,下角則是一麵血染的長旗迎風飛舞,屹立在廝殺的戰場。
這塊令牌不大,剛好一掌。
握在那個人手中,卻好像能換來千軍萬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