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邱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光幕中的佟宣，方若天湊過來問：“是不是聽上去挺有道理的？”
邱予輕輕點了點頭，小時候他父親黎佑就經常教育他不要走捷徑，他都記憶猶新。
“說得好聽，你看有多少人相信他的話？”方若天用下巴朝觀眾台上示意。
邱予環顧了一周，這才發現觀眾台上人頭聳動，扭頭說話的、埋頭吃零食的，都沒有場下五百人聽得認真。
“異能協會普遍精神力等級高，這是公認的事實。他這麼說，隻是為了降低人們對秘本的關注度，但他是白費力氣了。如果將來異能協會把所有種類的研究秘本擺在你麵前由你挑，記得一定要拿精神力秘本。”方若天說。
邱予心知自己大概不會有這樣的機會，隻當方若天是隨便說說。
看著他眼裏的平淡，方若天正想說點什麼，場中響起一陣嘩嘩嘩的鼓掌聲，佟宣講話結束，主持人的聲音再次響起：“接下來請後勤管理部食宿分部管理、招新組組長枝春做會前動員。”
枝春的位置在最邊上，在主席台上所有人中，他的職務最輕，也為了方便他離席，給他安排了靠邊的座位。
他沒有在主席台上安坐不動，而是拿著揚聲器走到了場中，在五百人前麵來回踱步，冷冷掃視著這群人，臉上不帶一丁點笑容，而開口說出的話，更是和佟宣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如果說佟宣講話是給在場所有人灌了碗雞湯，不瘟不火、不鹹不淡，那麼枝春所講的東西就是抽絲剝繭，被扒得幹幹淨淨、一絲肉都不剩的雞骨頭，是幹貨。
“在開始之前，我先就協會規則說明兩點，是你們最關心的。第一，記憶消除。”枝春滿意地看著場上一瞬間鴉雀無聲，那四百七十八雙眼睛同時聚焦在自己身上，“協會的記憶消除分兩種，通過招新加入協會，將來通過正規程序離開總會，回到大陸的，給予階段性記憶消除，隻消除異能協會這部分記憶。其餘所有偷渡、黑戶、叛離協會、嚴重觸犯會規等非正規離會的，給予全部記憶消除。我可以肯定地告訴大家，在此之前，還沒有一個人真正、成功做到帶著記憶離開協會。所以你們不要認為，奇跡會發生在你們當中的某個人身上。進了協會，就都給我安分守己一點。”
“第二，研究秘本。異能協會總共有七十二道正門，不用你們費盡心思找，我現在就告訴你們，無上學閣在西十道門，所有的藏書、秘本都在那裏麵放著，隻要你們有足夠的積分換取閱覽。為協會做貢獻獲得積分，觸犯規定扣除積分。相信我，你們扣的分，絕對要比你們賺的分多。當然了，協會不會輕易懲治任何一名尊貴的會員，隻要各位不……包、藏、禍、心。”他冷冷地一字一頓，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掠過，被他目光波及到的紛紛若無其事地偏過頭，一個比一個正襟危坐，神色冷然。
雙方其實都心照不宣，這五百人裏有一多半是大陸派來的特工，異能協會很清楚這些人是幹什麼來了。這其實算是一種“養虎模式”，我知道你不安好心，但我仍然接納你，栽培你，因為你翻不出我的手掌心。異能協會一直在用這種方式宣示著它在異能界不可搖撼的至高地位。
等到枝春講完，他剛好停在了邱予旁邊。邱予首先看到的是一雙被擦得錚亮的皮鞋，然後他順著筆直的身軀抬頭，剛好和枝春對視個正著。厭惡、不屑都絲毫不加掩飾地寫在他的眼裏。
邱予一愣，結果枝春掉頭就走了。他不明所以地和方若天對視一眼，方若天說道：“一會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