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出乎意料地,楊遠居然點了點頭:“可以。如果對安排不滿意,可以申請調換監室。”
眾人心裏有如被一道霹靂當頭轟中:“什麼?調換監室?”
“換監的方式,隨便找個場裏的人問問就知道了,我還有事,就不多說了。現在是自由活動時間,你們先熟悉一下環境吧。以後的路還很長,嚴於律己,舍棄邪念,是你們當下要做的,人生不是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楊遠嚴肅認真地說。
他急著去彙報工作,沒再多說什麼,在把他們扔下前,想了想還是指著中央的活動區方向,“既然趕上了,機會難得,想看的就現在過去看看吧。”
楊遠掉頭走了,把六人晾在原地。六個人麵麵相覷,左右打量,兩邊的監室裏亂得不堪入目,此時都空無一人,偌大的一層環形廊道上也沒有幾個人。
“過去看看?”高香蘭征求眾人意見。
五個人試探性地相互點了點頭,跟著前麵的人走下旋梯。
-
看守場每層有五百個格子間監室,占地麵積非常大,除了一圈橢圓形的廊道,四處可見的承重巨柱和四處頂角的旋梯,中間擴出來大片的空場作為自由活動區。
在不久前剛過去的那場劫難中存活下來的六個人,彼此間不熟悉,也已經不陌生,各自拉開了一段安全距離,朝著活動區的方向走。
邱予落在最後麵,在他左前方的魏風,一雙充血的眼睛時不時地瞄向衛咚咚,看上去隨時都有可能撲上去。他遲遲沒有動作,是因為身邊時不時地路過一名場衛在警戒。
邱予暗暗皺眉,現在的魏風已經被恨意衝昏了頭腦,他完全把衛咚咚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如果他要在這裏替馬尾報仇,那他自己也逃不掉,到時,就隻剩下四個人了。
-
從監區到活動區,首先經過了一處讓人垂涎欲滴的油香味道,勾得眾人胃裏麵不住叫喚,這才想起來還沒吃午飯。
中央活動區的地勢偏低,剛好被一層護欄擋住,從一層看不過去,基本已經位於地下,但仍然處在日光之下。頭上高聳入雲的頂篷是通透的,日光就是從那裏透進來的。
順著旋梯下來,才看到這是食堂後廚,整個場地用塑料絲網圍了起來,隔著絲網能看到高高的灶台煙囪,冒著濃煙,幾個人圍在下麵用扇子扇;幾十層的大蒸籠蒸騰著白氣,需要一個人在底下搭手,一個人站上石台往下麵遞;有人“嘭嘭”地在砧板上展示抻麵手藝;中央是十幾口大鐵鍋,裏麵翻滾著海帶湯和炒菜。
各種香味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振。
女人在另一邊洗菜,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嘮嗑。人聲、鍋碗瓢盆碰撞聲合起來,使得整個後廚區喧鬧非常。
站在塑料網外麵的邱予幾人一時間全被吸引住了。
“這地方怎麼……”
眾人紛紛對視,都看出對方眼裏的驚異。
看得出來,這些正在做飯的並不是真正的廚子,他們打著赤膊,露著紋身,都是看守場的犯人。
邱予對於傳統監牢,是有一點了解的,在他看來,監牢大多是死氣沉沉,給人帶來絕望、充滿著森冷氣息的、到處是冰冷金屬、鐵網的地方。
眼前看到的完全出乎了他的預料。他看到的是鬆懈,自由,甚至還有一些熱鬧。他對自己身處環境產生了深深的質疑——一號看守場,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
想要弄清這個問題,需要的時間不會太短。邱予暗暗搖了搖頭,這些跟他沒有什麼關係,隻不過能滿足一些好奇心罷了,而他,還有正事要做。
六人都沒有在食堂後廚這停留,被不少往前麵跑的人牽動了心思,也信步跟了過去。
中央活動區,是一片寬闊的沙地區域,零零散散地站滿了人。
一眼望去,足足有上千人,黑壓壓人頭攢動,雖然人數眾多,但並不擁擠,彼此之間都保持著距離。不少人揚著臉,帶著激動和期待。向四周上方看,還有稀稀落落的人趴在高層的廊道護欄上往下看,但沒有下麵人多。
邱予他們來得晚,而且是新來的,眾人都比較謹慎,站在了最後排的塑料圍網處。這並不影響視野,越過黑壓壓的人頭和熏天的汗液味,他看到前方中央是一個寬闊的高台,有籃球場那麼大。
此時高台上站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