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這時,光芒大盛,一群人朝著這邊狂奔了過來。後麵綴著十幾名場衛,先頭的是祝飛豔的兩個跟班小賴和阿對。
“飛豔!”小賴氣急敗壞,充滿敵意地叱責邱予,“不是看守場裏的人看見,我還不知道,你怎麼能跟他來這種地方?萬一他心懷叵測,對你做了什麼不該做的……”
祝飛豔咳了一下,製止住她繼續胡說八道:“你現在看到了,我沒事,可以把心放到肚子裏了。”
小賴一噘嘴,阿對上前一步:“飛豔,下午家裏那邊來過電話,讓你回來以後,速回電話過去。”
“我知道了,這就去。”祝飛豔頭也不回,當先領著一眾人往看守場方向走。
阿對擋住邱予,給了他一個警告性的暗示,看得邱予一愣,完全沒能明白他的用意。隨後,阿對追著祝飛豔跑過去,留下邱予被場衛押著帶回看守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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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晨三點。
距離一號島東邊七十海裏的七號島。
這裏是律治院在南海群島的分院,也是律治院最重要的一處分院。
律治院不同於看守場,是個律法查辦部門,工作以口舌之辯為主,員工多是一些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化人,所以比起看守場,這裏更多的是手持武器的防守和安保人員,為了警戒犯人暴動。
大門拉開,在數十名站崗的士兵圍攏下,一個麵目模糊不清的人被禁錮得嚴嚴實實地押了出來,走向空地上的直升機。
這人五官不清,似乎是被關太久了,也許是夜裏能見度低,整張臉顯得黝黑,但看得出來是個沒到三十歲的年輕人。從大門內被推出來的那一刹那,他滿臉得意和得逞,雖然雙手雙腳都被用電子金屬鐐銬著,周身要害被數支槍管指著,他也目不斜視,大搖大擺地走向直升機。
到了機艙門前,他剛準備上飛機,腳下一頓,回過頭來,麵向著後方那一排高矮胖瘦不一、但穿著統一製服的律治院工作人員。
“這一年裏,謝謝各位悉心照顧了,尤其是我的律審專員封饒,沒有你,就沒有我馮培的今天。以後有時間,記得來我國做客,我一定盡心款待各位。”
“你!”
“馮培!!”
這些在場的職員都是早就下班可以回去休息的,但因為馮培被遣返,都不想錯過最後這一刻。對於最後的判決,他們都十分不甘和不滿,沒想到拖了一年,最終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但既然上級做出了決定,他們也無力改變。
“馮培,你別高興太早了。人生的路太長,誰也說不準會在哪個陰溝裏翻船,你還是先祈禱你路上平安,順利回國吧。”
封饒語義不詳,馮培卻聽出了端倪,哈哈大笑:“我的私人辯護團,已經替我申請了貴國最好的保護傘,他們應該不會砸自己的招牌吧?”
馮培在一陣狂笑中,鑽進了機艙門,留下身後臉色難看的一眾人。沉重的關門聲中,旋翼越轉越快,發動機嗡響,在眾人的注視下,飛離了七號島律治院上空。
“這個王八蛋,就這麼讓他走了?!”一名工作人員往地下“啐”了口唾沫。
“我現在有種衝動,去武器庫拿支炮筒把它一炮轟下來。”
“不知道洪冠那邊,有沒有做出安排。”遠遠地,一名監督低聲對封饒說。
“該說的都說了,如果馮培真的找了那些人一路護送,恐怕洪冠那邊也是無能為力了。”
律審員們分散開,歎息聲和押運機劃過的聲音交織在一起,成了七號島今夜唯一的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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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此刻,邱予悄然離開了一號看守場。
按照洪冠的說法,律治院將在淩晨三點整,把馮鳴送上押運機“解釋號B2137”,離開七號島。在四點左右抵達青羅山機場,等候五點之前的國際航班。
邱予在兩點多的時候,被洪冠的手下從監室帶走,帶到了場監辦公室。
場監辦公室空無一人,桌上留有一套給他準備的押運兵統一製服。
邱予換上後,避過所有監控設施和耳目,出了看守場大樓,乘上“解釋號A1046”,頂替了一名押運兵。
這些押運兵都是臉戴麵罩,彼此之間很少說話,邱予不擔心被人認出來,從上了飛機開始,他就一聲不吭地坐在最後一排位置假寐。
看守場每隔幾天會有犯人被轉走,這些人都是被定案定罪,帶離看守場。他們都清楚,比起看守場,等待他們的會是真正的幽禁,那裏的待遇都不會有一號看守場的萬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