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幔飛舞,紫婭紫衣一襲,手心幻化出一柄紫色長劍,通體發亮。“紅姝,今日便是你我了結之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說罷,長劍翻轉,紫婭直直向我衝來。
我安然立於原地,看著這可笑的女子所做的一切。長劍盡在眼前,我卻渾然不動,任由它刺入我的心口,溢出滿膛鮮血。我輕笑,“你若有本事,你便取我性命,今日我不還手。”
聞言,紫婭驚愣,但亦不顧其他,冷笑道:“自大。那我便讓你成為我劍下亡魂,為我父王血祭。”言罷,長劍於手心,翻轉幻化,在我身上劃下幾十餘道大小不一的傷口,鮮血淋漓,但我依舊安然不動。
我在等,等一個時機。
“今日,我要你血債血償!”長劍光芒大盛,直直向我劈來,我卻笑的越發燦爛,絲毫沒有死亡的畏懼。因為,那個時機,已經到了。
“紫婭!”忽而響起一道聲音,不該出現在此地的人的聲音。白衣輕拂,一道白光閃現,震落了紫婭手中的長劍,隨後,白炔手執一柄無形之劍,起身飛來。劍身通透,直直刺入了紫婭的體內,化作血水。
紫婭滿眼不可思議,望著眼前的人,失望,憤怒,“白炔你,你竟然要殺我?”那曾經花了她幾千年功力救回來的人,那個朝夕相處幾百年的人,如今為了另一個殺害她父王女人,對她執劍相向。那一刻,心如死水,恍然醒悟。
白炔麵色憂傷,手中的無形之劍漸漸化作虛無。執劍的手無力的垂落,眼中的掙紮,無奈,不甘直視紫婭。“對不起。”千言萬語,最後唯有一句,將人打入深淵的無情之言。
紫婭忽然大笑,淚水滑落,與血水相溶,濕了一地繁華。“我終於懂了,我終於懂了!是我傻,是我害了妖界!”紫婭跌撞著退後,吐出一口鮮血,身體不穩,跌落在地。
白炔見此,並未有所動作,隻是立在那邊,情緒莫名。
“你明明可以躲開的。你明明可以的。”白炔輕聲的說著,愧疚,自責,更深的是,恨。白炔忽然回身看我,大聲向我吼道:“石緋,你明明可以躲開的,紫婭她根本不可能傷到你,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笑,笑的諷刺。“為什麼?”我冷笑,“白炔,你憑什麼能斷定紫婭殺不了我?就因為我的法術比她高?你明明知道她是以命設局,但你還不是甘願入局,如此,你又有何顏麵來問我為何不躲?你還會在乎阿姝嗎?她已經死過一次,稍有不慎,便是魂飛魄散,萬劫不複,可即便如此,你還是將阿姝推到了風口浪尖。你明知是局,甘願入局,你可有想過阿姝的感受?”
白炔愕然,唇畔一啟一合,終寂無言。
寢殿陷入了難耐的沉寂,我站在那,看著白炔神情漸漸的渙散,冷眼以對。阿姝,我答應過你不殺他,但是,我絕不會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對不起,阿姝,利用你傷害了他。
忽而心口傳來了一陣疼痛,我不由得抓緊了衣袖。阿姝,你還在為他心疼嗎?他棄了你二次,你還是不願忘了他嗎?
忽而,一道勁風乍起,我滿是驚訝,隻見紫婭仿佛重生般,不僅絲毫未見受傷,還法術大增。我忽然想起了那一道異香。
原來,紫婭抱的是與我同歸於盡的念頭。滅魂香,妖界禁物,能短時間內提升幾千年的功力,而待功力散去,便是魂飛魄散,再無來生。
紫婭該是恨透了我,所以才想出了這樣的法子,可是,此刻,紫婭的目標卻不再是我。
“白炔,這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你!”鋪天蓋地的劍勢籠罩著白炔,白炔卻站在那畔,輕笑,好似解脫。
“一切都是因我而起,死了便好,便好了。”
“不!”心口的疼痛越來越劇烈,仿佛靈魂被剝離的疼痛。我彎曲起身,疼的不能自已。阿姝,是你嗎?是你醒了嗎?
刺眼的光圈接連的爆炸,塵土飛揚,我避開臉,闔上了眼眸。
紫光與紅光相交,爆發出一個又一個交彩的光圈,激起了寢殿內青幔飛揚。光圈相交之處,爆發出一道強光,直衝天穹,震落了千年瓦礫。白炔站在中心,白衣飛舞,卻依舊塵埃未染。塵埃中,好似有一縷魂魄越發的虛幻。
“阿姝。”我望著眼前的這一切,不敢置信。
整座宮殿都成了一片廢墟,而白炔卻安然站在那畔,紫婭虛弱的躺在地上,嘴角溢滿了鮮血,而阿姝,虛幻的身影輕輕的漂浮在廢墟之上,越發的虛幻。
“哈哈哈哈。”紫婭忽然大笑,“原來,紅姝早已死了,好好好,我殺不了白炔,卻應錯陽差害換你魂飛魄散,值了,值了。”解脫般的笑聲回響著空中,卻忽而戛然而止,再無生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