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和普通人不一樣,他們見慣了生死,習慣了離別。
原主矜矜業業這麼多年,不僅是為了自己的職業生涯樹立良好的名聲,更重要的,還是救人。
所有醫者的初衷都是救人,原主也相同。
原主雖然麵上冰冷,對人也十分嚴苛,可她內心的柔軟,並不比哪一個女孩子要少上多少,在原主的心裏,人命始終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
這也是原主被陷害是自己操作失誤後,最不願意承認的一點。
本來一條生命的逝去已經足夠她神傷很久了,可接踵而來的陷害和停職,讓原主措手不及得被打得七零八落。
以至於原主在接到楊珊的那個電話時,會沒有一絲懷疑的,去了楊珊和她約定的地點。
也許是楊珊白蓮花的形象實在是版樣地太好,但劉韻知道,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原主失去了依仗,亂了心神。
劉韻清醒過來,記憶的湧來讓她的腦袋有些發脹。
劉韻皺起了眉頭,將一隻手蓋在臉上,試圖讓自己好過一些。
而腦袋裏湧上來的那些紛雜的記憶的源頭,是從原主在家裏開始的。
劉韻緊閉著眼睛,整個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漆黑,漆黑過後,劉韻的世界又明亮了起來,這一瞬,劉韻仿佛真的成為了原主,真真切切的體會了她死前所遭遇的那一切。
故事的開始,是她有些淩亂的家。
被停職了好些日子了,劉韻這幾日的生活,過的實在有些不像話。
從小到大,學醫,做醫生,做手術,和醫學有關的所有就是劉韻人生中的一切。
劉韻想不通,自己怎麼就會操作出錯呢?
劉韻在這一個職業不是一年兩年了,沒有絕對的謹慎和超凡的技術,是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其實所有人都看在眼裏,不是嗎?
可有些人就是願意相信,那些虛妄的所謂“真相”。
醫院也是,患者也是,似乎每一個人在犯錯的時候,都總是會把責任推脫到她人身上。
患者死在了手術台上,患者的家人就會把責任全都推給醫院,他們會說,看,是你們醫院把我的人給治死的,明明來醫院時,人還是活的好好的。
可是這些人忘了,如果不是來了醫院,患者早晚也會病死家中,何況,把患者送來醫院,也是他們的決定。
然而這個世界上,承擔責任的人太少,而事後諸葛的人太多,以至於,所有死在醫院的患者,就都成了醫院的錯。
而醫院呢,又愛把責任歸咎到醫生身上。
他們想,與其損失一個醫院的名聲,倒不如就損失你一個人的。
丟了你這一個人,醫院就可以對外說,看,不靠譜的是她,而我現在已經停了她的職了,所以你們不用怕,還可以繼續來我們醫院的。
所以最終的受害者,就成了什麼也沒有犯過錯的那個醫生了。
劉韻不禁笑出了聲,自從被停職在家以後,她就沒怎麼好好的過過生活。
一開始日夜顛倒了兩天,劉韻用盡了各種辦法查出陷害她的人,卻始終沒有什麼進展。
其實那個時候,她最懷疑的,是小圓的,隻是可惜,在小圓身上,劉韻除了她平時那些好吃懶做偷得懶之外,其他就一點 端倪也沒有了。
劉韻感到十分的煩躁。
她這個人高傲慣了,在醫院本就沒什麼朋友,又因為過分的嚴苛,這樣想起來,好像每個人都討厭了她那麼一兩點。
劉韻睜開眼看自己房間的四周,衣服亂七八糟地橫在床上或者是地上,整個房間都充斥著一股奢靡的氣息,她甚至都沒有拉開窗簾。
劉韻自己都忘記自己過了幾天這樣的日子了,一個天之驕子的忽然墜落,沒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是絕對無法承受下來的。
桌上的外賣盒對快堆成山了,也不見劉韻收拾。
劉韻在自己的房間裏翻了個身,身上是說不出的倦意。
這幾天,她想了很多,想的最多的,還會可能會陷害她的人,可是怎麼想,卻也無法想出滿意的答案來。
劉韻吸了口氣,甚至覺得自己的胃都有點痛了。
她是一個腎髒科的醫生,而且是業內最傑出的腎髒科醫生,恐怕要說這個世界上比她還要了解腎髒的人,恐怕也找不出幾個了。
從她學醫的那一刻開始,劉韻在飲食和生活上幾乎自律到人神共憤的地步,所以這麼多年來,她甚至沒得什麼這方麵的病。
甚至是一般成年人都會有的胃病,也在她的自我調養下,沒了蹤影。
可是現在,她居然感到了胃痛。
劉韻聞了聞空氣裏散發著的一股食物混著酒精的氣息,自己都有點瞧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