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說的仍是蕭更頭回想蕭家集西口處巫婆的事。
有一天,正逢七日,正好有好多人來蕭家集找那巫婆看病,這時候,來了一個人,那個人正人人都似曾見過的,他赤紅臉,丹鳳眼、胡須旺盛,長發飄飄,著一身黑衣,滿臉滿眼都是笑,讓人一見了他,即使過去了多年,也不會輕易忘了他。
那個人見她正在給人看病,還未說話,就自個自地先笑了。
那個人兀自笑了一陣,然後,穿過人群,來到巫婆跟前。他看著巫婆,用手拈著胡須,眯起眼睛,嗬嗬笑道:“ 呃,看病呢!你倒還挺會使用狐子呢?”
巫婆正裝模作樣,見來了他這麼雍雍容容又鬆散不羈的人,本能地就覺他不太一般,因所有的人,來到這裏,沒有不對她敬畏的,而這人卻如此大剌剌的肆無忌憚,遂心想,莫不,這人厲害?
巫婆想著他的厲害,不由內心就慌亂了起來,她強作鎮定,訕訕嗔道:“哪個使用狐子呢,我不過是為狐仙打打下手罷了,呃!你這個人說話好不莊重,虧你還衣裝齊整,人物漂亮呢,我還當你是個見過世麵的人呢,卻不知你這麼不會說話,呃!你怎能稱我家仙子為‘狐子’呢?我家仙子,聽了要怪罪的。”
那個人聽了,止不住地哈哈大笑,大概是高興巫婆誇他“衣裝齊整,人物漂亮”吧,要知,誰人不喜聽漂亮話呢?不過,他的大笑,也或者是因為看見巫婆仍拿出那一本正經、裝模作樣的嘴臉而感到可笑呢。另外,她說她家仙子聽了他的話會怪罪,倒象是嚇唬人似的,不由不引他發笑,想必,那人痛有本事著呢。
那人說:“哈!說得真好聽,你家狐子厲害,呃!你不讓說你家狐子為‘狐子’,那當該稱呼他什麼?”
巫婆說:“該稱他為‘大仙’!”
那個人又笑了,道:“好!就稱他為“大仙”吧,你可真會抬舉他了,你家大仙現在哪呢?到底有多厲害?可否請他出來,讓大夥兒瞧瞧。”
巫婆撇嘴道:“我家大仙非凡,豈是輕易肯見人的?再說,即使請他出來,就憑你等的凡胎肉眼,又豈是能看出來的?”
那個人又陣一哈哈大笑,道:“好啊!編得可真象,那他是如何給人看病呢?人們拿錢讓他看病,他那等厲害,卻讓人看一下也不讓,那,他到底有沒有給人看病,人們怎個知道?他要是沒有呢?”
那個人正說著呢,卻突得翻了臉,道:“你該不是以人看不見他,而用他來騙人錢財的吧?”接著,空中突飛來好些石塊、磚頭,直直砸向巫婆及她家的屋舍和院子。
要說,巫婆這些年來,因給人看病,早已發了家,家裏布置得象行宮似的的,什麼奇花異草、什麼金瓶玉碗,擺得到處都是,這一番“劈裏啪啦”的砸來,好多東西都被砸爛了。
巫婆慌了,東看西看,卻不知這些石塊、磚頭從哪兒而來,但卻看出一定和那人有關,那人定是個有本領的,遂慌得向那人磕頭求饒。
那人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冷冷地說:“你求我沒用,不如求你家仙子,既然你家仙子那麼非凡,你當該讓他出來救你。”
接下來,那些石塊、磚頭繼續砸來,巫婆家更多的東西被砸爛了,巫婆也被砸得遍體鱗傷,頭上、身上的血都流出來了。
巫婆慌道:“大仙啊!我家沒狐仙。”
那人定定地看著她,怒道:“那你何以給人看病?”
她如霜打的茄子,頹廢極了,說道:“我瞞不了你,我家根本沒有狐仙,我是騙人的”
那人生氣地說:“這麼說,你是在冒充狐仙,你在毀狐仙的聲譽。”
她怯怯地說:“我不敢了。”
這下子,所有那些來找她看病的人們、那些圍觀她的人們,都清楚地聽到了她說的這些話,這才知她平時所做的一切,皆是在裝神弄鬼,不由怒火中燒,遂撈起她,對她又扯又搡,還對她唾罵。
那人嗬嗬地笑著看眾人對她施加憤恨。
不一會兒,巫婆便被憤怒的人們打得鼻青臉腫。
那人嗬嗬一笑,讓眾人停止,向著巫婆說:“你已借用了狐仙行騙了多年,也掙了好多不義之財,當該有所懲罰。”
那人說著,揚起手臂,就向著巫婆,輕輕甩了一下長袖。
巫婆立感一陣頭暈轉向的頭暈,遂“啊”的一聲,蹲坐在了地上。
那人幽幽地說:“你借用了狐仙,那就罰你為狐仙做點事吧,嗬嗬!你可知,世人皆貪戀狐皮,不知有多少狐族慘死在人們的刀箭之下,但那捕狐者,卻仍層出不窮,你可以從捕狐者手中買狐子放生,來贖你的罪,你每放生一隻,你的頭暈將減輕一份,這些年你掙了多少錢,該放生多少隻狐子,狐仙心裏一清二楚,待你花完了你掙得的錢,狐仙自會讓你的頭暈全愈。”
那個人,說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