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國外過得好嗎?”權霸天暗啞著嗓音問道。
連北夜突然的笑了,睜開眼抬起頭來看他,“你覺得一個弱女子,無依無靠的,還懷著身孕,去一個陌生的國度能好嗎?”
權霸天久久沒有出聲,最後說了一句,“謝謝。”
連北夜又氣又好笑,他這是以什麼身份謝自己,更何況自己根本不需要他的謝謝。但一想到病房裏的女人,連北夜緩緩吐出一口氣,“不必謝我,就算是有我在的日子也未必就是幸福的,不然她為什麼會連我也一起忘記了。”
那些充滿血腥到處藏匿的日子,就連他想起來也是一種狼狽不堪,更何況是尚霓呢。
“我遇到她的時候,她在一家餐廳做服務員,被客人動手動腳到驚慌失措,我替她解了圍。”連北夜點燃了一根煙,煙霧繚繞將他帶入了回憶裏麵。
“後來,她感謝的離開,我吃完飯走的時候,那個之前占她便宜的人叫了不少的混混將我堵在箱子裏。”
“我被人下了黑棍,最後的時刻,是她衝過去一酒瓶將那個人的頭打破了,她拉著我一路跑了很久。”
“我還記得那一日,她穿的是一件純白的棉布裙子,長發在風中飛舞。”
“跑了一會兒,她卻突然的停下,臉色有些發白的捂著肚子。”
“後邊的人就快要追過來,我們藏在了一個廢棄的屋子裏。她有些局促和不安,卻連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當時的她看上去那樣的纖瘦,卻有著常人沒有的勇氣。”
“她的臉色越來越白,身後的連衣裙上沾了一點血跡。我將她送去醫院,才知道她懷著身孕,而且還是雙胞胎。”
“因為救我跑了那麼久,動了胎氣,醫生說要靜養,可她卻拜托醫生能不能盡量不要休養,給她一些安胎藥,不然她根本沒有辦法支付醫藥費。”
“我支付了醫藥費,然後跟著她送她回了家,才看到她住的是貧民窟裏的那種地下室,陰暗潮濕。”
“她在門上插了一把刀,就是為了防止別人闖進來。”
“我跟她說,因為我的緣故她才會動了胎氣的,我要對她負責,不然我心裏不安。”
“那個時候我因為不想聽從養父的命令,被趕了出來,身無分文,我就自己出去找工作幹活去負擔開支。”
說到這裏,連北夜整個人的氣勢都低沉了許多。
“有一天下班回來,她被人抓在手裏當做了人質,那人是我的仇家。他們當著我的麵想要侵犯她,最後我放下武器被他們拳打腳踢,她因為失控拿起了一把刀捅進了那個想要侵犯她的人的胸口,一刀一刀的下去就像是魔怔了一樣。”
“那些人暴怒起來,我們費了很大的勁才逃了出來,卻在外邊被人截住,我將她藏在了一處隱蔽的位置,自己一個人出去。”
“如果不是連北城最後帶人過來,我想我和她都會死。”
“我與連北城交換了條件,他保她平安,我便答應他,接他的班。”
“後來,她被保護的很好,隻不過隔段時間就要帶著孩子搬家,畢竟做我們這一行的,仇家太多了。”
……
連北夜手裏的那一根煙,早就已經燒到隻剩下煙蒂,他將煙蒂扔到了地上,拿腳碾著。
沉默依舊在兩人之間蔓延著,連北夜動身往電梯口走去,“那個肇事者已經有了眉目,希望這一次你不會為了任何人而心軟。”
權霸天站在病房門外,透過房門上的那塊玻璃窗,看到病房裏,鍾靈正和她說著什麼,尚霓的臉上帶著很純粹的笑。
大概,大學畢業之後的那段時光,是真的讓她不想記起吧。
那一切都是自己導致的。
權霸天並沒有告訴兩個孩子尚霓醒過來的事情,畢竟現在尚霓什麼都不記得了,如果孩子們知道了,不知道有多受打擊。更何況尚霓也經不起再次的刺激。
尚霓在醫院的這段時間,林月容和陸正國時常的陪著,而鍾靈也會偶爾過來聊聊天。
權霸天每天都會來,尚霓從一開始的排斥,到隻要權霸天不提結婚和孩子的事情,她便也還能接受權霸天在這裏待著。
倒是連北夜沒有再出現過。
到了尚霓可以出院的時候,她選擇了跟著兩位老人一起回陸家的老宅。
這些天,尚家的事情,兩老還有鍾靈也已經跟她說的很清楚了,甚至還拿出了許多的證據來,尚霓心裏也完全的接受了。
出院那一天,是權霸天親自過來接的。